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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九章 疑惑

再后来......

再后来，年少的司断本就饥饿疲乏到极致的身体撑不住地牢里的潮湿阴寒，身体一天天地垮了下去。

再加上那些看守弟子的有意忽视，也没人去管他这个前掌门之子的安危，到后来司断的身体依旧虚弱到了极致。

但是即使是虚弱到极致的他，依旧在盼望着关戟的到来，他希望能见到关戟，然后和关戟说一会儿话。

他想告诉关戟，他好冷，好饿，好累。

好想见他。

可是从司断被押送到地牢那天起，直至后来他身体不允许他撑下去的那一刻，他都没能等来他所全心爱慕敬仰的师父。

司断这才绝望地发现，可能从始至终，自己就没能在关戟心中占到任何位置。

他对于关戟，始终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配角而已。

就连自己被关在这不见天日的地牢，也不能引起他对自己的丝毫怜悯。

他甚至不愿意来看一眼自己。

.

少年的一腔热意在不断的等待中慢慢冷却，最终变成了一团死灰。

而后这团死灰在这潮湿的地牢中缓缓凝结，将他的身体包裹在一个寒冷而又孤寂的世界中，让他感受到了什么叫真正的刺骨的冷。

他的意识越来越昏沉，头脑也越来越混沌。

到最后，他已经什么都听不清，什么都看不清了。

但是在他孱弱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时候，他从看守自己的那两个弟子口中听见了熟悉的名字。

关戟......与白索。

他们具体在说什么司断已经听不清了。

也许是关戟终于得偿所愿，得到了他心爱之人吧。

司断自嘲地笑了笑，心中竟然出奇地平静。

也好，也好。

自己永埋地底，他们百年好合。

这或许就是对他这些年无休无止的纠缠的惩罚吧。

也好......

也好......

那个满腔热意的少年终归还是在一片孤寂与寒冷，永远的闭上了眼睛。

他至死也没能见到自己想见的人。

.

眼前的关戟还在魔怔似的，一遍遍重复着那句“是我亲手杀了他”。

他的表情是不似作伪的悲痛与悔恨，就好像他真的因为司断的死而追悔莫及。

可是司断却只觉得疑惑。

他在疑惑为何当初关戟能够那么冷漠地说出将他关到地牢去这种话，并且在自己饱受折磨的时候一次也不曾来看望自己；如今却又做出了这么一副深情的模样，仿佛对他的死去感到万分的悲痛。

这太过矛盾了。

如今的司断半分不觉得感动。

他只觉得关戟有病。

.

司断冷漠地看着关戟濒临崩溃的神色，并没有出声。

反倒是关戟喝闷酒喝着喝着，突然顿住了动作。

他手指缓缓收紧，垂着眼半晌，再抬眼的时候却只能看见他眼中那些复杂到无法描述的情绪。

那些情绪复杂到令人从心底里感到恐慌，司断一怔，被这眼神吓得后退了一步。

他听见关戟沉沉的声音。

他说：“我来陪你吧。”

司断愣了愣，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关戟话中的含义。

可是关戟却将司断的沉默当成了因为生气而不愿理睬他。

他自嘲地笑了笑，道：

“也对，你现在肯定不想理我。”

他深深地看向司断：

“等我来找你。”

说着，他竟然抬了手，作势要向自己脑袋上拍下去。

按照他的功力，这一掌下去，他必死无疑。

司断心中一急，刚想开口阻止，就被一阵拉力脱离了原地。

熟悉的眩晕感袭来，等司断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回到了那个虚无的空间。

方才那一幕久久回旋在他的脑海里，司断看着这空间里的那个不存在的人，语气疑惑：

“刚刚那是怎么回事？关戟怎么会想杀了他自己？”

如果说这幻境是按照真实发生过的事情出现的话，那么按照如今关戟活蹦乱跳的程度，无论当初他有没有因为自己的死而伤心，他都不会有自杀这种举动的。

可是方才自己离开前，关戟眼中的决绝之色又不似作伪。

看他那举动，是真的想要自我了断。

可是这根本不符合关戟的性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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