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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青年眼中澎湃的怒火,让他俊逸的容颜扭曲得如同恶鬼,而面对着他的白行舟此时看上去却是如此的怯懦。
他下意识的后腿了半步,似乎是在规避青年的视线,这反而让那青年修士眼中寒光大冒。
向前一步,拔剑。
锋锐的剑尖横在白行舟身前,逼得他跌跌撞撞向后摔去。
看到这样的场景,苏漾脸上闪过了一丝惊愕。
他细细看了一眼那被男修士成为白行舟的人,这才在他那迷茫的脸上看出了些许后世那位“白行舟”的模样。
只是,在苏漾心中,白行舟更多时候可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他会因为项明哲的死怒发冲冠,如同暴怒的狮子。
会在受到自己挑衅时牙齿缝里吐出尖锐的毒言,让人恨不得给他一拳。
有时候也会在午夜时分,落寞的弦月湖畔眺望着月色。
还是时候,会在回想起那个人的时候,眼中满是被夺走了至宝的无助。
……
但是唯独不会是这幅模样。
这个样子看起来是在是太怯懦了,怯懦到有时候会让苏漾联想起自己。
在自己因为威胁而驻足不前的时候,别人也是这样看着他的吗?
如果这个世界是一本小说,而其中的主角确实这样一般的人,那可真是……有些恶心啊!
也许是从这样一个白行舟身上看到了曾经的自己的倒影,苏漾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惆怅。
他有一种感觉,这一次的一段记忆,会是一种折磨。
折磨的不是自己的身体,而是对自己精神的折磨。
要不就先猜一猜,这一次一段记忆的主角,大概不是白行舟?
倒不是对这样的白行舟感到不喜……好吧,多多少少有一点。
但苏漾现在对于妖管总署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了,这个组织是真真切切扎根于寰宇修行界的组织,至少现在看来,这个组织中大多数人以及他们所制定的制度,都是倾向于让寰宇修行界变得更好的。
所以,像是后世那被妖魂占据了的白行舟,能够以半人半妖魂的身份安安稳稳的重大教书,那大概率不是因为白行舟后来成为了一名合格的执器人,而是因为他后来做出了足够大的贡献,以至于后来者愿意将那贡献中的万分之一化作怜悯,让后来的白行舟能够存活于世。
但至少在现在这个时间段,这个白行舟身上看不出来那种家国大义但存于心的感觉。
只见那名青年修士收回了手中的剑,冷冷的看着白行舟说:“白行舟,我本以为你虽不长于术法,但也有一颗披荆斩棘、护佑寰宇的心。但现在看来,是云某看错你了。”
剑归鞘,他转身望向那座已经逐渐没有了声息的城市,怒而大吼,脚下大地如同地龙翻身一般,撕裂的缝隙之中喷吐出灼灼热风,发泄一般的在将前方的大地融成一滩岩浆池。
“白行舟,你,好自为之吧。”
他身体缓缓飘起,已经没有那么多心思想要留在这里了。
现在中原大地妖魔肆虐,以往被修行界镇压的那些小妖怪们,在山河破碎的情况下百鬼夜行,充斥于满目疮痍的大地上。
他知道仅仅凭借自己,是没有办法阻止寰宇的局势朝着更坏的方向发展的。
但是他咽不下这一口气,在来的路上,大师兄就告诉过他,他还很年轻,不要想多。
他天门剑派下着千百计的兄弟姐妹们,愿意出山助寰宇一臂之力的不少,但对比起如今积弱的寰宇,现在他们的力量决然是不够的。
可是,做不做得到是一回事。
去不去做,那又是另一回事。
修术不修法,何以成术法大家。修法不修心,何以仗剑行天下。
莫非就凭借张口就来的那张嘴吗?
“星晚,别去……别去!”
白行舟惊慌的起身,拉着那男修的衣袖:“别去,会死的,所有人都会死的。”
云星晚一挥衣袖,扯开了白行舟的手:“如果我们不去,寰宇沦陷,所有人都要死,白行舟,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能明白吗?”
“我明白,我明白啊……可是过去了就是死,没有人能够打赢祂,至少、至少你要留下来,谁都可以去死,但你要留下来。”
白行舟痛苦的抓着自己的头,再次后退了半步:
“你活下来了,我们才有机会。哪怕寰宇破碎了,只要你成长起来了,我们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星晚,相信我,我没有骗你。”
云星晚停顿了一下,幽幽说道:“白大哥,这是我最后叫你一次大哥。你以前总说你要修长生,术法什么的都不重要。
我曾经有那么一瞬间赞同过你的观点,但现在看来,当真是贻笑大方。当妖族污蔑我们有顶尖修士的时候,我们最好真的有,这才是能打破困局的办法。
什么都放下的长生,这样的长生,你求来不觉得有愧吗?”
他的身体缓缓飘向空中,最后再望了白行舟一眼,身体开始向前加速。
一股突然传来的推力直接拉扯着苏漾离开了地面,飞向了空中。
苏漾叹了一口气:“果然和我猜测的一样,这个叫云星晚的家伙,才是这次一段记忆的主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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