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如意宫离听兰轩也不太远，沂怀瑜一行人到听兰轩时，周悦正坐在窗边以手撑头地一下一下叹息。

她没发现沂怀瑜来了，自顾自地愁眉苦脸忧伤道：“唉，唉，小白呀小白，你可知我舍不得你死了呀……”

“娘娘，”听兰轩的小宫女扯了扯她的衣袖，凑近小声道：“如意宫宜妃娘娘来了。”

“宜妃？”周悦皱着脸，抬起手指指着小宫女，哀怨道：“我的小白要死掉了，你还在管什么宜妃不宜妃的，我的小——嗯？！”

她没反应过来这“宜妃”是哪路神仙，自顾自地哀嚎到半道上，蓦然瞧见沂怀瑜站在门口，飘飘白衣加身，跟仙似的，眉目含着笑地瞧她。

周悦一口气噎住了，整张脸涨得通红，人呆成一座栩栩如生的木雕。

好一会儿，她伸出手扯了扯忍笑的宫女，僵硬地问：“他来多久了？”

“有一会儿了。”那宫女火上浇油道：“自您在不舍得小白时便来了。”

周悦又呆成一座目瞪口呆的石雕，过了一会儿，她“嗷”了一声，捂住脸羞耻道：“我没脸见人啦！”

沂怀瑜忍俊不禁，怕她把自己羞死了，转问道：“周娘娘，那白鹤呢？”

周悦捂着脸，张开手指，从指缝里偷偷瞧他，一边拿手指了指窗外，那白鹤正半死不活地窝在外头的柴草上。

“它好像快死了。”沂怀瑜说道，“娘娘何不将它放了。”

周悦脸上的熟红色堪堪下去一些，小声道：“我舍不得……”

沂怀瑜心疼了一下那白鹤，但他到底不能强求周悦顺他的意思来做什么，便就此作罢，不再提起。

他是来听兰轩避难的，跟周悦聊上一会儿，等觉得时间差不多了，才起身同周悦告辞。

“等等！”周悦叫住他，含羞带怯地看着他，睁着大眼睛问：“若是有一日我出了宫去，你会愿意跟我一起走吗？”

沂怀瑜心头一动，有什么答案在这一刻拨开云雾，他渴望能离开这深宫，但却摇了摇头。

周悦大受打击地垂下眉目，若她有小猫耳朵，这一会儿也该耷拉了下来，她忍住没问为什么，目送沂怀瑜离开。

她并不知道这一问到底捅破了什么窗户纸，但却让沂怀瑜能将之前的种种捡起来串联好。

遇粼等出了听兰轩才问：“公子不走了？”

“走。”沂怀瑜只说道：“但不能跟人家一起走。”

遇粼抬着头看他：“为什么？”

因为周悦喜欢他。

为何周悦总是绕在他身边，又为何见了他总是脸红……全都有了答案。

沂怀瑜笑着轻声道：“别耽误了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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