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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完全搞不懂盛卓屿，他前几天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的女孩”，转眼又在工作中与她针锋相对，现在还说如此落井下石的话。看来，男人的心才是海底针。

云栀咬咬牙，冷笑一声，不甘示弱地道：“待我东山再起时，你岂不是要伤心欲绝？”

酒杯里的威士忌摇晃着，被那只骨节如竹的手递到云栀面前。

那手指被深褐色的威士忌衬托得越发白皙、修长了，看得云栀呼吸一紧。

她抬头，看他偏了头，歪了嘴角，唇色撩人。

云栀慌乱地垂下眼。

“不敢？”他握住酒杯的手一抬，微微扬起食指，轻叩杯身。

云栀硬着头皮接过酒杯。

盛卓屿侧身，拿起自己的那杯，递过来，和云栀碰杯。

两杯酒轻微撞击的声响荡漾起来。

“祝你一败涂地、满盘皆输。”

云栀不看他，咬咬牙，一仰头，将那一小杯威士忌一饮而尽。

“我一定会让你大失所望。”

等她转身离去，关上房门，盛卓屿依然保持着目送的姿态。

只是，他唇畔的笑意越发难以遮掩。

早上六点，河北省廊坊市大厂回族自治县，天光熹微。

老郭吐掉嘴里的漱口水，把漱口杯里的水倒掉，没有拿毛巾，直接用手掬水，匆匆洗了把脸后，顾不上擦，抓起手机和钥匙就走出门去。

为了赶上滴滴六点到十点的早高峰奖励，他要尽快驾驶着他那辆新租来的大众捷达进入北京六环内，这样才能拿到“早高峰七单补贴六十元”的奖励。

车在四惠被堵住了。老郭擦了擦方向盘旁边的“城市英雄”勋章。那是滴滴给服务分和成单率高的司机颁发的，是滴滴司机的最高荣誉。

擦完勋章，老郭警惕地观察起四惠地铁站来来往往的人，判断着哪些人像查网约车的便衣警察。前不久他刚在北京西站被警察拦下，教训历历在目，罚款罚得他的心直滴血。

即便没有滴滴司机凶残奸杀乘客的恶性事件，网约车司机的生存空间也越来越小。

二〇一七年，滴滴北京注册司机数量为一百一十万，活跃司机数量逾二十万，但只有百分之十点七符合京籍规定，网约车驾驶员考试不简单，取得北京网约车从业资格证的司机仅在两万人左右。

老郭这种是“开黑车”的，但也顾不上了。他母亲瘫痪在床，被他送到了养老院，每个月要给养老院交三千五百元，这钱他无论如何都要挣出来。何况这车是他租的，每个月还要交三千元的租金。

他点开微信群，“廊坊滴滴司机群”里各种信息冒了出来，“我今天在西直门被查了”“北京西站有‘便衣’”“机场、火车站今天别去了”……谁愿意提心吊胆地开“黑车”。

可是又有什么办法呢？生活所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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