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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粒轻飘,白玉妆落,寒风带着冰雪兜头落下。
赶路时遇上下雪,吃饭变成了顶难受的一件事。叶凤泠一行几人在前不着店后不着村的官道上,可怜兮兮地依靠干粮度日。
别人没什么,纨娘和花桃儿一直不停地抱怨,到最后连叶凤泠都听烦了。她扬起手里的香粉,威胁花桃儿:“还想再体会么?”
花桃儿一缩脖子,闭上了嘴,不甘不愿地咬了口又冷又硬的炊饼,撅着嘴使劲咽下去。叶凤泠转过头去看纨娘,纨娘也一缩。
叶凤泠扬脸笑笑,把香粉揣回袖中。王琪一直冷漠地坐在马车一角,眼光轻拂过面前氤氲浓淡光景,看他们几人吵吵闹闹,置身事外。
叶凤泠回过头,捕捉到了王琪眼里一抹闪过的讥讽之色,怔忪一愣,这种感觉仿佛对方高高在上俯视他们,冷冷地看着满堂欢愉,冷冷地嘲笑人情温暖。
见叶凤泠眼神淡淡流转,若有若无地注视着自己,王琪冷笑一声:“哼,别看现在热闹亲昵,大难临头,还不是各自飞。”
一句话落下,马车里的气氛瞬间如冰冻,叶凤泠叹息一声,王琪的本领之一,便是话题终结者。她看纨娘似有不平,赶紧轻轻踢了踢纨娘脚,示意她不要多言。
王琪把叶凤泠的小动作收入眼里,再次轻哼出声,复把眼光投向车窗外。
不想,从来不吝多言的王琪,忽然拍着马车,高声叫道:“停车!”
褚亮闻言,一拽缰绳,拉住了马车。
车内几人叼着干粮,又惊又奇,不明白王琪突然的激动从何而来,须知,这婆子连方便都得是叶凤泠主动问才会屈尊颔首的。
“抬我下车。”王琪仰着下颌对花桃儿道。
当时叶凤泠拉王琪上车时,没能带上地上的双拐,王琪又变回了行动需要人或背或抬的状态。
下了马车,叶凤泠才看清,她们停车的地方是一大片农田。放眼望去,农田里低矮青苗被薄薄一层冬雪覆盖,羞涩地从雪被空隙里探出尖尖头顶。苍茫白色之中点点翠绿,为冷清寂静的官道增添着抹抹生气。
王琪让花桃儿把她放去农田田埂边。她俯下身,轻轻扒开雪被,露出下面青青矮苗,叶凤泠注意到王琪脸上露出惊讶和欢喜,似看到失散多年的幼子:“竟然真是它!”
叶凤泠走过去蹲下,她一个闺阁小姐,自然看不出来这青苗有什么值得惊喜的,只得问道:“这是什么?”
王琪保持动作不变,枯瘦手指抚摸婴儿一样轻柔地摸着青苗,语气动容:“五花芯。”
五花芯是什么?
叶凤泠迷茫。身后几人也都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面面相觑。
王琪从惊喜中回过神儿,看叶凤泠几人一脸不懂,难得好脾气解释:“五花芯是一种药材,受气候、土质、水等诸多局限,只产于晋城。它的根可入药,茎可炼毒,也可提炼香露,是一种非常珍稀的草药。哈哈,没想到今日让我遇上了。”
越说越激动,王琪挽起袖子,直接要上手拔,叶凤泠忙拦下,为难道:“如果这么珍贵,这里还有这么一大片,肯定有守田之人,咱们直接拔,会不会不太好?”
谨慎多疑的叶凤泠实际是怕一旦拔了,立刻窜出来人来讹他们银子。事关银子,不能不慎重啊。
哪知王琪横她一眼,猖狂嚣张:“管他什么守田人,来人我就甩毒,不信毒不死他,既然看到五花芯,我定要采几株回去的,虽然它们还没长成,但我可以试试它们药性。”
王琪说着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她痴迷炼毒,千毒岛上药草无数,可还是不能囊括尽天下植株,遇上千毒岛上无法种植的药材,奸淫掳掠、烧杀抢夺,她都要搞一些!
叶凤泠刚要为田里青苗默哀之际,一阵声如洪钟的饱满老声自远处荡来——“我看谁敢动我的五花芯”,听得一阵朔风自一侧呼啸而来,待风到眼前,人也到了眼前。
一位衣单袄、负农镐的老翁立在众人跟前。明明瞧着距离很远,转瞬之间,人就走到眼前,此人轻功极为高超精妙,叶凤泠下意识去看花桃儿,果然看到花桃儿眼里露出浓浓戒备之色,全身紧绷。
就在叶凤泠等人做好了要有一场恶战的准备,便见王琪瞥一眼老翁,朗声大笑起来,眉飞色舞、欣喜异常:“苏老伯,竟然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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