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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王夫人清醒过来。她问清情况,没着急进去,呆呆地坐在外间的椅子上,不知想着什么。
夜已深,云翳变幻犹如地狱来使,暗沉天幕急掠吞噬淹没之景,云块瞬间来了又去,已然拼凑出人世间的悲伤离合。
里间传来一声“大功告成!”
王夫人从椅子上弹起来,如同离弦的箭,猛地奔进里屋。
江湖名医手上、挽起的袖口上尽是鲜红血迹,他抹一把秃头上满溢汗珠,怨怼瞪苏牧野:“我尽力了啊。至于他熬不熬的过去,得看他自己了。拔箭太晚,失血过多,就算好了也得算半残,估计一辈子都离不开药罐子。辛亏托生在你们这种锦衣玉食的金银窟,搁平头老百姓,活个屁。”
苏牧野一袭白衣尽染,污秽的衣衫盛开大片氤氲红花,连脸上都被溅了点点血红。相对而言,他算好的,叶子鸣更像花猫,咧嘴傻笑的花猫。
听江湖名医说完,所有人神色俱是一缓,救回来就行,至少今夜不会立即死人,就是阶段性胜利。南平王暗道,好险,悬在南平王府头顶的那把刀不会立刻落下来了。
不提王夫人、叶子鸣、叶凤泠以及听闻长孙捡回来命又扑到床头痛哭不已的叶老夫人如何为深陷昏迷的叶子卓擦脸熬药。这边南平王向叶老太爷告辞离去。他一并将南平王世子和苏牧野带走了。韩齐光自行回苏国公府。至于那名紫宸殿的宫侍,早在江湖名医宣布拔箭完成、人当下死不了时就脚底抹油疾行归宫了。
马车上,南平王仰靠在座塌上,长吁出气。他突然想起什么,伸腿踢了南平王世子一脚。
“干嘛踢我?”南平王世子不满,既然叶子卓暂时死不了,这事就不算没法收场嘛。
南平王世子瞥一眼对面闭着眼揣袖子假寐的苏牧野,心中哀嚎,从小到大,这些长辈们就喜欢偏心眼儿,对面那个埋汰损成那样,都还是好人,自己这个从头到尾什么都没干,两袖清风、夹着尾巴做人的人反而成了坏蛋,天理何在啊!
“踢你都是轻的。等会儿进宫后你跪在紫宸殿外面,跪到明天早起上朝。”南平王磨牙下令。
南平王世子像被针扎,一下子爆了,跪到上朝,那就是叫所有人都知道他干了啥啊,闹呢,他还要不要在京都城混了……
南平王不管儿子不甘抗议,一言堂拍板。他转过脸对苏牧野严肃道:“克己,你要相信我,我真不知道嘎布戏班有问题。”
苏牧野动了,睁开眼睛,一双墨眸射寒星,脸庞曲线冷峻如霜。
如果没有叶凤泠头顶红叶,他还不能肯定南平王府到底有没有跟着插手搅合,现在嘛,他有八分把握,这事南平王府确实是顶缸。
原因无他,南平王府捞不到一点儿好处,反而惹上一身腥。今上对南平王府的忌讳,在皇室、世家乃至京都城都不是秘密。近些年立了太子后,南平王府的日子才算好过些。这个节骨眼儿,非极特殊情况,南平王府决不会选择跟叶府结仇的。
搞这么一出刺杀,先不论是不是想射太子,光是把叶子卓射残、射死,就够南平王府喝一壶的。怕今上找不到借口发作么?怕节度使将军叶大老爷不找麻烦么?怎么看,南平王府都讨不到好处。现在是叶子卓暂且救回来一命,若是今夜真翘辫子,苏牧野敢打包票,今上敢把南平王推出去给叶大老爷任杀任剐。
到那时,局势会更混乱。长乐长公主、皇太后对叶府的看法、对叶凤泠的看法,乃至他和叶凤泠的婚事,那都得跟着打水漂,功亏一篑。万幸,江湖名医自己蹦了出来,苏牧野庆幸,这个秃头实在贼心不死,敢追来京都,歪打正着,也算帮了他这一次。
从叶府出来,南平王马不停蹄就往皇宫赶,他和苏牧野,甚至南平王世子都清楚,今上一定还没休息,也在等着叶府的消息,等叶子卓是生是死,等南平王进宫请罪。
对于南平王而言,一场更大的考验即将到来。
然对苏牧野而言,也同样是场考验,关于两位舅舅、关于皇室和世家貌合神离、关于君权和军权较量的游刃与捭阖。须知,今上正想由头试探性削减军费呢,才有人提出来迎合圣意,安西都护节度使的嫡长子、昔日名震四海的叶老将军嫡长孙就被皇室宗亲找人下毒射杀,简直不要太刚。今上还想不想稳稳当当坐皇帝了。
甚至于,苏牧野已经在考虑,要不要趁此机会,拖当了多年缩头乌龟的南平王府下水,彻底搅乱冯家的一滩浑水。他是清楚了,那箭要射的其实是叶凤泠,背后主谋躲不过那几位。但南平王、今上都不知晓啊。在他们心里,正在上演互相猜疑戏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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