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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药

“师兄，你怎么了？”

眼看着巫覆雪变得像先前中邪的人一般，连青云半跪下来，右膝着地，将巫覆雪的眼皮撑开细细打量，而后摸上巫覆雪右腕，中间三指轻轻搭于手臂桡侧，沉心静气闭上双眼感受面前这个黑衣男人的脉搏跳动。

沙场征战的这些年，他表面上是巫覆雪的军师，实际上奉命前来护他安全，自封喉岭学成归来后，他摸得最多的就是巫覆雪的手腕，熬过最多的就是备给巫覆雪的黑汤汁。

曾经最令他欣慰的就是这个年少将军重伤初醒时灿若星辰的一双眼，好像在哪里总有一轮明月牵引那眼中的星星，点亮那少年的人生。可如今那两只眼中混沌一片、毫无光泽，就好似两块腐朽发黑的木头，那整个人就像是失去了灵魂一般。

“桥姬佑我麟州富庶。”那黑衣男人再次向桥姬神碑跪拜，大半前臂紧贴于地面，两臂之间一只脑袋重重撞击在地面，任是谁都能感受到这一拜里的虔诚。

“仙师，你看我师兄是不是中邪了？”明知巫覆雪定然是中邪了，但他还是想亲口听别的人断定。

“在下挑花门三长老座下大弟子，如今师弟受邪物侵扰，不知可否求得仙师一粒神药？”元潇双手作揖，微微低头，白发随着这一颔首低头自肩后方滑于胸前，落在作揖的手上。

“呵，贫道炼药本就是为了解世间疾苦，如今小道友失了心神，自然是要救的。”彭仙师伸手捋了一把悬垂于胸前的胡子，很是又大家风范地回答道，“阿青，给这位小道爷一粒药。”

“师傅，只剩最后一粒了。”那小道童手上正捏着最后一粒黑色药丸，在阳光下金色的纹路更加绚烂夺目，眼前是先前那一群人中最后一个还未救治的人，正被绑着，很是滑稽，“且这位道爷方才还说药物炫目华丽者，多为江湖骗术，可见道爷造艺非凡，何不自己试一试呢？”

“阿青，放肆！”那彭仙师嘴上说着责怪的话，语气却甚是缓慢悠闲，哪里有管教徒弟的样子，这语气分明是徒弟的话说到心坎里去了。就像是假面君子面对卖力勾引他的卖笑女子，嘴上说着“姑娘自重”，眼神却还直勾勾地盯着人胸脯，末了还要说一句是那姑娘先动的手。

“仙师莫气，方才是我们师兄弟几人唐突了，在下代师弟向仙师赔罪。”元潇请求出声。

“贫道岂是那种趁人病要人命的无耻小人，小道友这句赔罪贫道可担当不起。”彭仙师依旧右手摸上了长及胸口的花白胡子，故作飘逸出尘、世外高人之态。

“仙师仙风道骨、心系苍生、岂是我等后背可望其项背的，多番唐突，是我师兄弟几人才疏学浅、班门弄斧之过。”元潇再次行礼作揖。

连青云手指还搭在巫覆雪腕上，一时间竟忘了放下，这个人竟然为了巫覆雪——他摄政王元潇养的许多条狗之中的那么一个，开口给人道歉，向人求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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