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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我养

“薛员外，薛夫人恐怕不愿见到你如今的模样。”元潇温润的双眼透过金丝框眼镜，波澜不惊，缓缓开口道。

他想起湖中所见的女子，正如江南细雨一般，细细密密，是温和淡雅的性子，元潇可以一眼断定，这是个传统的江南女子，知礼守节，冰清玉润。

“我说薛员外，薛夫人就算醒了，看见自己小叔这疯魔的样子，怕是要被吓得花容失色，恨不得变回鬼呢。”

巫覆雪刻意咬重了“小叔”二字，提醒薛员外，就算李盼复活，他们之间也是不伦的关系，就算将整个城池的人都献祭给李盼，就算再也无人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他们二人也绝无可能像平常夫妻一般。

薛员外对李盼的爱慕就明晃晃地呈在眼睛里，就算如今薛员外已近疯魔，面目因为激动而过于狰狞，也难藏对心爱之人的感情。他每望向李盼，面上都是一片痴狂，目中满是迷恋，就算对方现在实体还未形成，只是一团模糊的影子。

爱慕又如何，就算李盼不是传闻中的毒妇，就算她同样爱慕薛员外，他们也绝无可能。叔嫂就是叔嫂，这层关系会永远横亘在他们之间，这些世俗礼教向来难以逾越。

就如同自己于元潇而言，是个捡回来教导了几天的小辈，是个痴心妄想、目无纲纪的越矩者，那夜自己借酒乱醉，做了那等侵犯之事，堂堂摄政王被冒犯了，不仅是被一个小辈冒犯了，更是被自己养的一条狗冒犯了。

本没有做那种事情的打算，可宗政悠实在过分，竟在宴会上说：“今夜还有许多要事与摄政王商议，不若就歇在朕的寝宫吧。”

元潇身为摄政王，位子紧挨宗政悠，狗皇帝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巫覆雪耳力极好，还是全都听见了，妒火攻心，做出了有违人伦之事。

但巫覆雪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正如宗政悠所说：“这件事情只是加速了你的死亡，没有利用价值的棋子本就没有存在的必要，更何况，你顶多算是一条狗。”

“巫大将军恐怕还不知道，摄政王最忌讳的，便是不知廉耻之人，尤其是你这种违背礼数、以下犯上的无耻之徒。”

违背礼数、以下犯上，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无耻之徒。

或许没有那件事，元潇能将自己利用得更彻底一点再丢弃呢，可这世上从来没有“或许”二字。

“呵，你怎么知道他最忌讳我这样的人？”巫覆雪记得自己当时如此反驳道。“谁不知道摄政王最是宠信我?”

“宠信？若是他真的宠信于你，你如今怎么会在朕的天牢里？朕劝巫将军还是少做些白日梦，带着你这份爱慕，下地狱吧。”

“哦，对了。”宗政悠说完一番恶毒的话，临走前又换上了一副虚弱无害、单纯无害的面容，“摄政王让朕带给巫将军一句话，禁忌之情，当断。”

所以元潇是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的，只是自己还有些利用价值的时候，强忍着恶心而已。正如现在，李盼定然也知道薛员外对自己的感情，甚至在传闻中，李盼刻意勾引薛员外，但二人终究是叔嫂。

“薛员外，禁忌之情，为世不容，当断。”巫覆雪双臂环于胸前，嘲讽道。亦是嘲讽当初的自己，正如宗政悠所说，就算摄政王不介意自己，世俗也会介意。

是的，世俗也会介意。介意巫覆雪对相当于他半个师傅的摄政王的痴心妄想，介意薛明雨对自己嫂子李盼的不伦之念。

“哈哈哈，禁忌之情？”薛员外像是被“小叔”二字刺中了，又像是听到笑话一般，笑得快要断气了，“哈哈哈哈，盼儿你听见没有，他们说，我们之间，是禁忌之情。”

“哈哈哈哈，禁忌之情！”薛员外笑得弯了腰，苍白的脸上痛苦与愤恨交织，眼中一片执着，语气森然，“我该怎么才能让这群蠢货明白，你本就应该是我的妻。”

“哦对了，他们根本不需要知道。”薛员外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他们本就是该死之人，只需乖乖地献祭。”

“小兄弟不开口，本员外差点忘了。只要在这麟州城中，就没有一个人逃得掉，不过薛府法阵里的人，被盼儿吸收得快一点而已。”

“不过我家盼儿，也不是大胃口的人，若是门里这些人够的话，本员外可以考虑放了你们几个。”薛员外嘴角扯出一个诡异的笑。“只要你们几个给我的盼儿做十年的仆人即可。”

“哼，大言不惭，就凭你，也想困住小爷？”殷崆阙拔出腰间佩剑，劈向空中，剑气却被云层中的金色法阵反弹了回来，地上劈出一条一尺深的沟壑。

“看来几位，还是想做祭品。”薛员外悬立于法阵之上，微微摇头，像是惋惜一般摇头，“那薛某就成全你们。”

“弑灵阵，扩。”薛员外双手凝结，输送灵力至祠堂顶上的石雕白玉兰，白玉兰上贴着一张符咒，接受到薛员外的灵力之后，便一点点向四周蔓延。

“云焕的扩阵符？”符咒翻飞，连青云一眼便瞧见了符咒上的银色花纹，不就是出自江湖第一符咒大师云焕之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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