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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薛员外的回忆
江南的夏天仿佛比别的地方更慢长些,空气里仿佛点燃了火药一般,分明闷热得吓人却迟迟不爆发,就这么压抑着,仿佛在等待一个临界点,然后将一切灼烧殆尽。
在薛明雨的记忆里,那天与往常并没有什么区别,非要说的话,那本应当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闷热的风扑在脸上甚至有些怡人,邹神医请来了,兄长有救了。
本去泽阴,往返至少需要二十日,可天公作美,半道碰上出城采药的神医和他那徒儿,只不过十五日的功夫便赶回来。
“乖鸟儿,辛苦你了。”翼国各城池之内禁止鸟兽飞行,薛明雨草草顺了几下林灵鸟脖颈间的毛,还未等鸟儿疲劳飞行后好好享受一番安抚,便抬脚入城而去,徒留那鸟儿耷拉着脑袋,在林中随意找了个地方歇息去了。
当时的麟州还是个俊秀小城,城外丛林环绕,一条河自城墙底下穿过,通往密林深处,在曲深幽暗处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看着城门近在眼前,薛明雨不由更多了几分急切:“要不我帮神医拿这药箱子吧。”
老神医胡子花白,身形微胖,一身宽大的袍子洗得褪色,但胜在干净,仍有几分久不入世的世外高人模样。听闻薛明雨这话,哈哈大笑,语气里带着几分熟人之间的调侃:“你小子,着急就直说,献这殷勤作甚?”
“我就这么一个大哥,可得放在心里。”薛明雨提过药箱,挂在肩上,大步向前走着。
邹神医微胖的手捋了捋胸前的花白胡子,眼睛眯成了一条缝:“你大哥?老头子看你相想见什么心上人吧。”
心中的隐痛再被这样毫无防备地提及,少年脸上出现了一丝僵硬,随即笑道:“哪有什么心上人,先生说笑了。”
“父亲替我定了门亲,到时请先生来喝喜酒。”薛明雨是生意人,如今又风头正盛,联姻可谓是巩固势力的好办法。
既然以往的阴差阳错无法挽回,不如好好经营这份家业,保护好孱弱的兄长。
还有......大嫂。
如今大夫也请来了,只要自己好生经营着,再贵的药都不是问题,这个家,总归是在越变越好的。他们兄弟二人都成家立业,明年,薛家甚至能添新丁。
刚进城门,便有百姓认出他来:“哎呦薛公子,出大事了。”
霎时,一盆冷水泼下来,薛明雨只觉得被什么东西定在原地,身上分明只背了个药箱子,却仿佛被千斤重物压着,喘不过气,说不出话。
这个时候,出大事了。
这个时候还能出什么大事?
分明已经日夜兼程,提早了五日回城,还是来不及么?
答案已经昭然若揭,他还是不死心地问道:“什么大事?”
“你说清楚些。”
第二句话出来,声音已经细弱蚊蝇,尾音颤抖着。
那人还是一副热心肠的模样,拉起薛明雨就往前奔,脚步飞快,边走边告诉他这坏消息:“薛大公子五日之前没了。”
“薛大公子从来没少接济过我们,如今,是到大家伙报恩的时候了。”
薛明雨全身已经僵木了,像个木偶一样被牵着,也没听出这人话中的其他意味,但多年商场磨砺,他还是习惯性地挤出一句:“有劳各位费心了,明雨以后定当亲自拜谢。”
“拜谢可不敢当,为薛大公子抓住这杀人凶手是应当的。”这个时候,薛明雨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报答是什么意思。
杀人凶手?大哥难道不是旧疾再犯走的么?他们薛家做生意向来左右逢源,从未惹过什么人,怎么会平白无故地招致杀身之祸?
不等薛明雨将这一肚子的疑问问出来,那人便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薛二公子,那毒妇已经被关在监牢了。”
“什么毒妇?”心中有了一个可怕的猜想,随即又被他否定掉了,不可能,盼儿向来天真烂漫,心性纯良,无论如何都不会是她。
“哎您也别怪薛老爷,当初谁也看不出来娶回来的是条毒蛇。”那人后面又絮絮叨叨地说了什么,薛明雨却一个字也听不清了。
平白无故地,突然下起了大雨,来不及找个房檐躲着便被浇透了。
薛明雨突然向前跑了起来,却因为衣衫尽湿贴在身上,绊了一跤。
“二公子你看,这老天爷也为大公子不平啊。”那人热心肠地扶起薛明雨,感叹道。谁知薛明雨甩开他,不顾瓢泼大雨便奔去。
“哎,可怜了薛家,都是良善之人啊。”
薛明雨并未回家,他来到了麟州城唯一的监牢,高大的红墙旧影斑驳,圈起身犯重罪的人,大门厚重,将里头的光景和外面隔绝开来。两名衙役守着,也不太上心,看见薛明雨呆立在门前,眼皮子慵懒地一翻:“薛二公子呀。”
“不知二位能否......”
话还未说完,便被那两人堵了回去:“咱们有命在身,还请二公子体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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