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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皇陵4

等待其他人醒来的过程中，两人打量起这方山洞。

这岩洞甚为宽敞，洞顶垂着大小不一的钟乳石，颜色各自，有的黯淡无光，有的是绮丽的红，有的是炫目的黄，而钟乳石的尖端，晶莹的水珠滴滴落下。扫视四周，岩壁湿冷滑腻，青苔攀附，将完整光滑的岩石挤碎，如同皮肤上新结成的痂。

令人奇怪的是，这岩洞中除了阴阳两仪阵和那些怪物之外，便没有其他东西。

难道说，这地方是他们的地盘儿？

巫覆雪抓了抓脑袋，他困惑之时常常这样，就连自己也没注意到。

“殿下，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来路？我之前，从未见过。”巫覆雪一一确认摄政王府的侍卫是否安康，还好，这毒素会自然消解，并不会造成多大的损伤。

元潇冷眼看着阵法之中正在受灵魂剥离之苦的四个怪物，仿佛看几个没有生命的物件，更像是在......盘算什么。

听到巫覆雪的声音，他收回目光，转身解释道：“这东西名唤招摇，是人。”

“人？！”巫覆雪虽然心中已经有了预期，却还是被元潇的答案惊到。即使知道元潇说出来的答案，必然是万分准确、没有丝毫偏差的，他还是难以置信。

“在耘国的西南部，有一个神秘的村子，称为双生村。双生村之内，孩子为双生子的几率格外高，而耘国传统认为，双生子，是上天对人类的惩罚，双生子将临意味着夫妻二人曾经造下的孽前来讨债。自古至今，村子中谁家若是得了双生子，必须在满月之前，将其中一个溺于美酒，或者焚于烈火，祈求上苍垂怜，饶过另一个无辜的孩子。”

巫覆雪从未听过如此荒唐的习俗，为了所谓的上苍惩罚，竟要杀死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么？这祭祀婴孩的背后，到底是神明的指引，还是父母软弱？

“那如何才能知道哪个是来讨债的？”巫覆雪问道。

“这便是招摇的由来了。”元潇将手上的丹药递给巫覆雪，对方立马将整瓶丹药化为粉末，使灵力包裹着粉末，将昏迷的众人包裹在药物粉末内，他听连青云粉末吸入比整粒吞服作用要大上许多。

“数百年来，村民也不知如何才能分辨哪个孩子才是因孽缘而生，只能由村中的大巫像神明告罪，祈求原谅，直到，如今的大巫出现。”

“他名唤双夜，是双生村最具天赋的大巫。自上一任大巫辞世，他接任大巫之位开始，便想出了区分两个孩子的区别。”

听及此处，巫覆雪心中的猜想更为明确，他肯定道：“这些怪物，就是被选出来献祭的孩子。”

可是好好的人，怎么会变成这幅样子？怎么会长着比猴子还长的手臂，六只胳膊，两只在躯体的两侧，另外四只长在后背上，跟底部连在一起，形成一簇？怎么会不会说话？怎么会全身开出腐败的花？怎么会每一朵腐败的花，中间都会有陶瓷生长而出？

巫覆雪只觉得这形态有些熟悉。

对了，就像是小时候玩过的粗糙劣质的瓷娃娃，为了保持稳定在它身体里塞满了泥土，可是有一天，瓷娃娃还是跌落桌角，碎了。瓷片和泥土都分崩离析，却又诡异地粘合在一起。一时之间，竟让人分不清是泥娃娃上头贴了陶瓷，还是瓷娃娃里头填了泥土。

听到他不带丝毫怀疑的推测，元潇肯定道：“不错，这些招摇，就是被选出来的讨债者。大巫双夜在这方面的天赋远非一般人能比，只要将刚出生的婴孩交于大巫，请他做法，等到两个孩儿满月之时，讨债者便会自动显出原形，就是你如今看到的模样，怪物一般。”

“而另外一个，是正常婴孩的模样，如此一来，便能保证活下来的，是那个无辜的孩子。”

“荒谬。”巫覆雪简直不知怪那大巫蛇蝎心肠，为了获得村民尊敬而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还是该怪那些父母愚昧无知，为了所谓的神明惩罚，狠心杀害自己的孩子。

“那这些本应该在耘国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骁国皇陵所在地，出云谷呢？”巫覆雪喃喃自语。

再者，他们如今的状态，很难用“活着”或是“死了”来描述，准确点来说，更像是会行走的尸体，已经腐烂，发生异化，却还有自主呼吸，身体也是温热的。

这些人本应该在足月之时便被双生村的大巫处死，却在暗中长大，群居在这里。粗略估计，这洞穴中的招摇有将近两百只，而其他地方是否还有招摇存在，还未可知。

巫覆雪甚至认为，这些招摇还有思考能力，懂得运用阴阳两仪阵将自己畸形的躯体和他人互换，从而逃离这里，像正常人一般行走于人群中。

无论是生是死，他们都渴望健全的身体。

两人交谈之间，侍卫们已经陆续醒过来。

“连青云给殿下的这些药，效果当真不错”，巫覆雪心想。

“怎么回事，我们怎么在这里。”严相府侍卫用力晃了晃脑袋，虽有动作双眼却无神，显然还没有完全惊醒。

明事理的好下属立即便为侍卫长来一嗓子人间清醒曲：“啊啊啊啊啊——”

看见围在他们附近招摇尸体的护卫吓的失去了理智，全然不顾相府颜面尖叫起来。一声尖叫将其他人惊醒，看清周围情况时便立即接过曲子，此起彼伏地——引吭高歌。

“啊啊啊啊啊——”

空旷的洞穴里回响着他们的人间清醒曲，仿若烹油扒皮的炼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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