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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发带

“是我的错。”雾刑冷不丁地道歉。

“哼。”元潇冷哼一声，斜睨了她一眼，“你何错之有？”

“你不过是想要威胁我，不过是夜袭我祭司府，不过是将我这屋顶戳出了一个窟窿，说来我还要感谢二皇女，将盗取勾陈心之人斩杀。”今夜共来了两拨人，一拨是地上那被帕子遮住了脸的刺客，一拨是雾刑。

毫无疑问，都是为勾陈心而来。

自知理亏，雾刑诚恳地请求：“求您将勾陈心赐予我，雾刑今后任凭您差遣。”

“我差遣你作甚？”元潇不屑道。他身边从来不缺乏灵力高强，势力庞大者，拥有江湖朝堂双重身份且身居高位的，更是不在少数，更何况雾刑已经被残音谷逐出，没什么利用价值。

“那您是要......杀了我？”雾刑下定决心一般，“若是因为落川城，我可以自刎，只要您愿意用勾陈心救我师尊。”

那时她才五岁，得知自己是耘国二皇女，被接回银月城几个月后，想念自己的养父母，几番请求母皇才恩准将那对夫妻接到皇宫，谁知到了落川城外，便是孽火燎城，人沦恶鬼，还有一个，和自己同样在城外没有进去的医馆哥哥。

这个哥哥名叫元苦荆，已经消失了三年，看见城中惨像，木然离开了落川城。

那时她怨母皇答应得晚，若是早几日，自己的养父母说不定就不会死在落川城，一气之下抹去了身份，后来拜师到残音谷谷主山迎泽门下。

没想到几年之后归来，偶见耘国新封的大祭司扶风，看到他第一眼，雾刑便知道这就是元苦荆。

一个人的面容可以通过易容变化，骨骼身形、周身气度却是难以掩盖的，十五年前落川城外的少年和今日坐在这里的扶风大祭司，是同一个人。

只是她没想到，对方如此反感提起当年那段事，分明他们二人，都是死里逃生，同病相怜。

“果然，这什么师父教出什么徒弟，山迎泽性子执拗，你便也是如此。”元潇嗤笑一声，将如坠深渊的雾刑解救上来，“念在多年前我和山迎泽有过一段渊源，外加你救师心切的份上，便饶了你这次无礼，自刎就算了。”

雾刑面前悬立一瓶药，药塞已经拔去，墨绿色的瓶身离她不过三尺之远。

“喝了它。”元潇说道。

接过面前的瓶子，雾刑一饮而尽，药水冰凉，穿喉入腹，但是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袭来，甚至可以说是，毫无感觉。

“你就不问我给你喝的是什么？”见她问都不问，毫不犹豫地灌下，元潇不由好奇道。山迎泽这个徒弟可当真是有意思，为了救她能以“落川”的身份威胁自己，又能为了她喝下这药水，真是单纯又好笑，让人惊诧。

一人一生所遇之人千万，能有这么一个为了自己毫不犹豫甘愿赴死之人，山迎泽这辈子活得不亏。

他收回自己过分飘散的心思，便听见雾刑回答道：“只要您愿意将勾陈心赐予我，就算是毒药我也喝得。”

“我何时说过要将勾陈心赐予你？”元潇理了理袖子，“这勾陈心，我自有我的用处。”

在雾刑几欲拔剑的眼神中，元潇继续道：“这世上苦痛之人千千万，自然有人比你师尊更需要它。至于山迎泽，用这勾陈心未免大材小用，你若是信得过我，便带着你师尊去封喉岭找岭主戚垣，他自有办法。”

“你师尊身上的病倒也不是大碍，重要的是心中郁结，你若是有能力解开她这心病，便可事半功倍。”

听闻自己师尊有救，雾刑心下一喜，常年冷漠不带半点表情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个浅淡的笑：“多谢大祭司。”

“别急着谢我，能不能解开她心头结，还要看你的本事。”

“多谢。”雾刑执拗地继续谢道，取下腰间的令牌，递给元潇身后的巫覆雪，“我明日一早便动身回残音谷，这个令牌给你。”

是昭示着耘国二皇女身份的令牌，她虽常年在外，可终究是皇室嫡女，这个令牌，可保巫覆雪在银月城出入随意。

“不必。”没等巫覆雪开口，元潇便替他回绝了。他们二人明日一大早也要离开银月，要她这腰牌作甚，更何况，就算巫覆雪在这里杀了皇帝，自己也能保他无虞，还用不着假借他人的势力。

将房中的刺客尸体拖到外头用药水化了，巫覆雪这才问道：“殿下，二皇女为何也要夺取勾陈心？”

今日来的第二波人，是二皇女雾泽的手下，姐妹二人同时来抢勾陈心，一个怕假面滑脱不敢露面，一个倒是坦诚，只身前来，并将自己妹妹的手下杀了个片甲不留。

“三皇女府上有个病秧子，再不救就要死了。”屋顶尚还破着洞，房梁可怜地支撑着，地上破瓦土石也未清扫，两人便和衣歇在床上，元潇在里，巫覆雪在外。

巫覆雪双臂交叉枕在脑后：“哎这世上病秧子可真多，令人头疼。”

“是啊，病秧子真多，令人头疼。”只是这世上病秧子再多，我要救的也只有你一人。

出乎意料地，元潇附和了他，声音带着长久不见的安然。

巫覆雪侧身转过去的时候，便见对方也正侧卧着看着他。

四目相对，两人都下意识地避开了眼，望向他处，被子底下的手慌乱不知安放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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