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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鼎沸城2

距离挑花门门主大婚之日不过十日时间，鼎沸城中已经装扮得有如新婚当日。

酒馆食肆，勾栏客栈，无不昭示着喜气洋洋的红，就连平日里死气沉沉的棺材铺，也挂上了两个鲜红的大灯笼。

“哎呦老李，祝这几日生意萧条啊。”对面寿衣店老板娘摇着身子庆贺。

棺材铺老板一口黄牙露出来，咂么一口手上的水烟，这才回敬道：“王老板同喜同喜，这几日门可罗雀呀，好兆头。”

“哈哈哈哈哈。”两人对视过后，一个以扇掩面仰着头，一个水烟烟杆拍打着棺材板，放肆大笑。

若不是挑花门的庇护，他们这些人也难得安稳度日，如今门主大婚在即，自然应当喜庆再喜庆，还有什么能比他们这些做白事的行当没什么生意寓意更好呢？

巫覆雪手提药草自医馆出来，便听见这两人不同寻常的相护祝福。

这鼎沸城安排得倒是好，医馆同寿衣店、棺材铺放在一起，若是救活了回家，若是没救活，旁边便是后事一条龙服务。

“啧，这么些药，记在长恨账上。”戚垣看见巫覆雪手上提的药材体谅便觉得一阵头大，他们几个人，一个堂堂封喉岭岭主，一个堂堂岭主最信赖的长老，来自家开的医馆拿药却还要花银子。

巫覆雪跃上马车，将药材丢在车内的小几上：“好哥哥，我给你买了补气血的药材，你理理我好不好。”自从上次对方昏迷了整整一日以后，已经三四日没有同他说一句话了。这几日巫覆雪一路反思，却还是不知道自己究竟哪句话说错了。

“好哥哥”几个字让元潇眉头一阵，无甚表情的一张玉面差点崩坏，二十日了，他还是无法适应这样黏腻的称呼。

“你以后可以唤我......长老。”元潇将手上的茶水放在小几上，接过巫覆雪带回来的药材。

他先是隔着药材包轻嗅，而后送解开包裹的绳子，将里头的东西暴露出来，看见那些散发着酸甜苦辣各样味道的药材，他眉头皱得更深了。

“好.......长老，可是有什么不妥？”巫覆雪问道，对方好像有什么难言之隐，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面色也不太好，甚至带着些微微的愠怒。

“巫覆雪，你是不是被骗了？”元潇将摊开的药材推到巫覆雪面前，“这方药材，是解犬毒的。”

巫覆雪抓了抓脑袋，不知该如何解释，是告诉对方，那大夫把自己当成恶犬了，还是该说，那大夫觉得你被狗咬了？

见他茫然抓脑袋，元潇冷哼一声：“果然，出了封喉岭，许多人便将岭中教义忘了，胡乱开药，有损医者德行，看来这家医馆，应当换主人了。”

巫覆雪连忙道：“不是，他是以为.......他是以为你被恶犬所伤，失血过多。那大夫问我你是怎么失血的，伤口有多大，我只如实说了伤口大小。”

元潇横眉一挑，心中了然，这大夫诊断得也不错，咬他的不仅是条恶犬，还是被他亲手养大的崽子。他如今脖子上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想来是这崽子所中之毒通过唾液，延缓了他伤口的愈合。

“你下次如实告诉他便可，封喉岭出来的医者这些东西见多了，不会少见多怪大惊小怪。”

“什么见多了？”巫覆雪一时之间难以反应过来，他如今的记忆停留在十二岁之前，对于医馆内的大夫，存的大多是敬重畏惧之情。

“啧，这你就不知道了。”戚垣不知什么时候听见他们谈话，掀起帘子挤了进来，“你看这世间众人，长着差不多的一张脸，说讲着差不多的仁义道德，可兴趣爱好却相去甚远，有的高高在上高岭之花，私下里却喜欢被凌辱践踏，有的风度翩翩温雅随和，别人人看不到的地方却以凌虐为乐。”

“封喉岭的既往档案之中，不乏喜欢闻别人脚的，也不乏执着于让道侣产卵的，更有甚者，对腐烂的尸体情有独钟，你这种时不时要吸人血的……小习惯，在他们看来不算什么。”戚垣对自己门派弟子的阅历还是有一定自信的。

“岭主。”元潇面色发沉，戚垣这个人，和巫覆雪相处时间越长，说起话来便越发肆无忌惮。

“怎么了，他是不是骗我？”巫覆雪道，就知道这个姓戚的没好心，故意想让他告诉大夫，等大夫哈哈大笑之时，他在一旁看笑话。

元潇这辈子都没有这么频繁得感觉身心俱疲，他撑着太阳穴，认命道：“他说的没错。”

这世间众人的爱好，确实存在丰富的多样性。

“那，为什么会有人喜欢闻别人的脚？道侣真的能产卵么？腐烂的尸体又能拿来做什么？”这些信息当真刷新了他不到十二岁的认知。

戚垣干咳一声，碰上元潇怪罪的眼神，只得稳住心绪压低声音，让自己多一些医者风范：“这些大概，都是别具一格的……爱的表达方式。”

“长老。”巫覆雪一双晶亮的眼睛紧盯着元潇，试图从那双波澜不惊的淡琥珀色眸子里解读出些什么，“你的爱的表达方式是什么？”是之前他对自己不用憋着的承诺么？

“闭嘴狗崽子。”砰的一声，茶杯落在小几上，元潇因失血而过分苍白的脸染上不自然的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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