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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那乱葬岗你还记得吧
这世上唯有殷怜寒一人知道,哥哥殷夜安的光芒压得他喘不过气,他的每一天都被嫉妒占满,好好的一份兄弟情日渐扭曲。
他清醒地意识到自己的扭曲和不甘,清醒地任由自己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他们分明是双生子,可这泽阴城中,却无一人看得到他殷怜寒,在殷夜安的光芒下,他活像一个小丑。
任是谁见了他,都会先道一声“殷大公子好”,随即反应过来面前的人是二公子,连连道歉。
“哦在下人错了,殷大公子如今还在边关,怎么会在这花街柳巷舞文弄墨呢,这分明是二公子才对。”
这大约是殷怜寒听的最多的一句话了,多到他恶心,多到他想将那一张张嘴缝起来,让他们永远也出不了声。
其实他从来不喜欢舞文弄墨,也不喜欢喝酒赌钱,更不喜欢“殷夜安弟弟”这个称呼。
殷夜安的功夫好,他的也不差,他们自小便躲在被窝里,深夜一同讨论兵法,研读兵书,他们都幻想着有朝一日跟着父亲上沙场。
可是父亲已经是大将军,殷家可以两辈人都掌握军中大权,却不能所有人都在朝中身居要职,一个家族若是没有一个草包废物败坏门楣,便只会成为上位者的眼中刀肉中刺。
翼国军权掌握在两拨人手中,一拨以他父亲为首,效忠于皇帝,另一方是大奸臣的党羽,任何一方吞并掉另一方,都只会是皇帝的心病。
上位者需要的是制衡,而非独大。
殷家二子若是都进入军中,难免不会令人怀疑殷府野心包天。
爹爹选择了大哥做那个延续殷府荣光的孩子,他给出的理由很简单:战场上刀剑无眼,哥哥之后入朝为官,身为武将能保护弟弟。
就这样,他被迫选择了留在泽阴城,成为那个被保护的幸运儿。
人人都艳羡他,可谁又能知道鸿鹄被困不得展宏图的不甘。
他一贯是清醒的,就连不甘嫉妒之时也从未糊涂过,他清楚地知道殷夜安没有错,选择了兄长传承殷家光耀的爹也没错,上位者对于任何一个家族的忌惮也没有错。
站在每个人的角度上,没有一人是错的。
然而就是这一份份的正确积压而起的不公驱使着他犯下了错。
一个他后来十余年都没有后悔过的错,直到他唯一的孩子殷崆阙的死亡。
“哈哈哈哈,天理循环,善恶有报!”
“善恶有报啊!”殷怜寒抽噎出声,他被殷老夫人虚虚地抱在怀中,失神地喃喃道,像个失心疯的乞丐一般。
殷夜安那次戍守边关,自己便一直偷偷地扮成别人在他军中,大哥知道自己不甘于躲在家中当个废物,便默许了自己的存在。
一起在边关的几年其实是格外快活的,但是一想到回到泽阴之后,又要扮演一个草包废物,他便邪念四起。
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是双生子,为什么一个能追逐自己的光,另一个却只能收起自己的爱好,小心翼翼地活着?
他知道兄长回去便要去梁府提亲,娶那梁家小姐了,大哥不止一次向他提及梁家小姐,以及对他们未来的幻想。
一对夫妻,一个孩子,一家三口。
越是美好,便越是让他发狂。
凭什么?殷怜寒那夜最后一次问自己。
凭什么自己不能挥刀提剑风光无限?
他也同样问了自己不查喝下毒酒的兄长,然而他没有得到回答。
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因为疼痛而扭曲,胳膊撑在桌子上,还未站起便佝偻着弯下了药。
殷怜寒看见他眼底一闪而过的惊讶和随即的释然,他朝自己笑了,笑得和平日里没什么两样,不得不说他的兄长笑起来极为好看,即使杀过那么多人,眸底依旧明朗又纯净。
殷怜寒还看见他额顶的薄汗,看见他伸出的想要触碰自己的手,他避开了他最后的触碰,紧接着又看见他渐渐闭上的双眼和自桌边滑落的身体。
这药药效极快,殷夜安合上双眼的时候面容安详,他毕竟是自己的兄长,殷怜寒尚且存着一丝怜悯。
“怜寒,兄长如你所愿。”这是殷夜安最后对他说的一句话,没有不可置信,没有声嘶力竭,更没有半点怨恨。
殷怜寒记着这句话,记了这么多年。
他顶着殷夜安的身份回来后便彻底将自己的身份埋葬,他欺骗父母殷怜寒独自一人出去游离,路过边关的时候曾经来军中同自己道过别。
所幸,这些年他一直模仿殷夜安的一举一动,举手投足之间惟妙惟肖,有时兄长不在军中,他便摘了人皮面具顶替他,他那些部下也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同样,高位上的皇帝没有发现异常,自己的爹娘也没有发现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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