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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些没能明白他在问什么。

他看着我，漂亮的眼眸如风吹过的湖泊，潋滟连连:“你不是最怕疼……你知不知道，剖骨之后，你会——”说到后面，声音竟然还带了几分的惶急。

“我知道。”我语气平静地打断他。

我当然知道。

鼎骨一旦剖离，便再无复原的可能。

剖离了鼎骨，我虽不再是炉鼎，却也无法继续修炼，或许很快就会死了，但我宁愿这么死去，也不愿意身为炉鼎放浪形骸的活着。

裴云逸面容顿时凝住，他像是愣住，脸上一时失了表情。

见他看起来似乎大受打击，我顿了顿，到底没有出言安慰，只慢悠悠问出我最关心的问题，道：“现在我只是一个废鼎，你们是不是可以放我走了？”

“渺渺，”裴云逸静默了半晌，轻轻地道：“你的伤还没好，还是先留下养伤，再做其他打算，……”

是暂时留下？

还是永远的留在天衍宗？

我没有天真到那个地步，他一句轻飘飘的留下，便可以安心无虞的留在天衍宗。

现在姑且可以算是因为伤势留下，他日我伤好，我留在天衍宗又算什么？

所有人都有自己的身份，掌门，长老，弟子，仆役……

我以什么身份呆在天衍宗呢？

炉鼎吗？

可我已经剖了鼎骨，变成一个废鼎了啊。

我不明白。

我实在不明白他们，以前不明白，现在也不明白，我不过一个废鼎，何必还要留着我不肯放人，难道真的要把我敲骨吸髓，好处用尽才肯松手？

我突然想到裴云逸刚才说要治好我，想到身上逐渐愈合的伤，又想到我这笑话一般的十四年，扶额笑道：“还是说，你仍打算让我做什么劳子的炉鼎？”

裴云逸脸上浮现一瞬间错愕与难堪。

“渺渺……”他伸出手似想要触碰我。

我猛地往后仰了仰，以免自己哪里被他触碰到，却因为这个幅度颇大的动作牵扯到了伤口，登时痛得‘嘶’了一声。

他伸出的手落了空，失魂落魄看向我，眼中居然泛起了盈盈水光，他低低的道：“我只是想保护你。”

保护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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