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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线立马调动全身仙力往崖下而去,身旁嶙峋石壁快速后退,崖下劲风如刀,狠命扯着她衣裙、长发,将她头皮拉的生疼。可她丝毫不敢耽搁,正要再次提速,只见下方言烨猛撞上崖壁横生的枯木,整个人骤然一顿,撞断枯木后又向下落去。
一道沉重的闷哼被风卷着从红线耳边刮过,她心中咯噔一声,立时收拢仙力击向崖壁岩石,身子霎时疾飞射出。
愈发接近,愈来愈近……
眼前言烨愈发清晰,他倒身往后坠落,如墨长发凌空乱舞,遮了半张面,而露出的另一只眼睛直直望向崖上,无惊无惧,面无表情,红线见之不由怒气横生,她忽地凝气为绳一把将他卷住,猛地拉近:“你疯了?壁立千仞,你跑过来作甚?”
却不想,被骂的那个全无动容,微怔之后,轻嗅了嗅鼻尖冷香,蹙眉瞥了眼急速倒退的景色,和相距不远的崖底,淡声道:“要到底了。”
红线一激灵,连忙施力减速,仙力灌入脚底,强大的气流顶着坠速慢慢降落。
不多时,两人落地,身边灌木丛生,崖底荒芜一片。
红线却炸了。
“你晓不晓得你如今凡胎?凡人最为孱弱,磕磕碰碰就没了,怎么你总吃不进教训,灯会遇刺那次便是,东宫失火那次亦是,怎么九年后的今日你依旧如此?你也不想想,千丈悬壁哪是你说上就能上的,你而今又不是少、少……你又不是我们妖族,哪能想救人便救人,想跳崖便跳崖!”
她重重抚了抚自己胸口,舒了舒胸中郁结,又暗自嘟囔起来:“是我隐身术不精,还是你真心没饮尽孟婆汤?次次回回叫你抓住,姑娘我老脸都给丢尽了。诶……你这是要去哪?”
而不论她怎样气骂,言烨皆充耳不闻,待落地站稳了身子,他便扫开灌木往外走去。
红线着实操心:“你莫乱走啊,当心丛中蛇虫。”
言烨一言不发继续走。
红线见他愈走愈远,心下一急,立时闪身掠至他身前,双手伸高抵住他肩头,语重心长道:“小太子,怎么九年不见,你性子愈发恶劣了,竟敢这样一而再再而三耍玩我?装作听不见很好玩吗?”
闻言,言烨终是沉闷出声:“九年?”
红线一愣,还当自己算错了,便放下双手,兀自掰着指头重新算了算:“是啊,天上一……呸,东宫失火那日自今,可不是过了九年吗?”
言烨却不回她,静静盯着她半晌后,转了个话题问道:“你是妖?”
红线抿唇,不懂他作何突然这样问:“对,是妖。”
言烨:“当年太学那株梅树?”
红线:“是。”
“好。”言烨道,“那你便说说,你这九年去了何处?”
“我回了……”红线说到一半,立马刹住嘴,她抬头将他眉眼打量几圈后,深深抿起唇。怎么小太子而今愈发难以糊弄了,居然在话里给她设套?
言烨眸中一暗:“回?回哪?那般着急?”连句道别都没有。
他一声嗤笑,侧开身子绕过红线,继续往前走。
红线被问得一僵,生怕他猜出些什么,转身一把抓住他袖口,打算蒙混过关:“回、回……那时妖族恰好出了大事,我、我连夜回了族里,就没赶得及同你道别。”
良久,言烨垂首站在原地被她拉着,整个人静悄无声,仿似融入夜色。
他唇张了张,哑声切齿:“骗子。”
红线惊得猛撒开了手:“我没骗……”
言烨倏忽回身拉住她手腕:“那日醒来,孤以为你死了!”
红线懵住:“我……我没死啊。”
“那你为何整整九年,一点音信都无?”
他突然的一句质问,让红线语无伦次起来:“我、我……我那不是回去了么。”
“那你可知我院中的那株梅树……”言烨顿住,眉间复杂,静静站了半晌,他忽地松开手,转过身去,“罢了,对你而言,不过九年而已。”
红线哑了哑,不知该说什么。对她来说,这九年,确实仅仅只是她的九日而已啊。
凡人命理不过几十载光阴,爱恨情仇全都挤在一处,不像她们天族,生命浩淼如海,时间一长所有的情感便淡了,也就谈不上孰对孰错。以致她着实不懂,不过区区九年轮转,为何会令小太子这般在意。
红线想了想,认错似的,极诚恳道:“这点,你确然说对了,于我们仙妖,你们凡人寿命,确实不过眨眼间。”
但显然,这句话火上浇油了,言烨被她气笑了:“你倒是坦荡。”
笑着笑着他忽然又像是释怀了:“所以,你这趟回来,应不是来同孤叙旧的吧。”
红线眨眼,瞧向而今高出她一个头的小太子,月华泠泠似星河,正静静流淌在他发上。不知怎的,她两颊一热,自己倒是先扭捏起来:“这不是回来应当年之约,来瞧你脚的么?”
隐身术隔着,言烨看不见她,却仍是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她落在自己身上怯怯的打量。
“但是孤怎么记得,那是九年前?”
红线一愣,从他的话里嗅出一丝不寻常:“你想反悔?”
言烨行到靠壁之处,极自然寻了一块平整的石面坐下,掸了掸自己袍角沾染的灰尘,道:“依你方才所言,我们凡人寿命不过眨眼,既如此,在这般短如蜉蝣的光阴中,我们该珍惜当下,而非沉迷旧事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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