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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刚刚蒙蒙亮,庭院里一片寂静。牵牛花上面的露水摇摇欲坠,而一阵急促的拍门声让露珠吧嗒的落了下去。
“救救我孩子吧……求求你们……”
婉儿开门的时候却着实被面前的女人惊了一下,眼前的女子蓬头垢面,脚底踩得草鞋已经破烂不堪显见是走了许久的路才到这里,而这女子看到了开门的人,忙不迭的将怀中的孩子送了上去:“我听说沈大夫是能够治好天花的女华佗,求求你们救救这孩子吧。求你们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跪在地上砰砰砰的磕头,一下又一下的让婉儿有些束手无策。不过毕竟有了一次的经验,她很快的调整过来将女子扶了起来一边转头对绿罗说道:“快去叫夫人,说有孩子得了天花。还是送到了上次花厅的地方,对了还有葛妈妈那边也要备些白酒来。”
绿萝应了一声便往后院走。因为才发生了一次这样的事情,府中一众人都显得有条不紊的准备着一应事情,而秦叶悠则蒙上了面罩往花厅走去。
这次的孩子得天花被发现的早,幸儿能够被及时的送过来,身上的疱疹也并不多。只不过是两个时辰便清醒了过来。而午饭时婉儿将今早来求医的女子跪下磕头的事情告诉秦叶悠的时候,却引起了她的沉思。
“怎么了?”祁元修她从回来之后便一直看着医书发呆:“是那孩子的病很棘手吗?”他从未见过秦叶悠这样,“不是说退了烧恢复了神志就算是好了一大半了吗?”
秦叶悠回过神来,合上了医书摇了摇头,半晌又叹了口气:“不是说这个,而是今天婉儿跟我说着孩子的母亲跪在她面前一下下的磕头为了求我救她孩子,而且她来的路上应该走了很远的路,就连脚上的鞋都磨破了。”
她拉了个矮凳做到了祁元修的面前,神色有些苦恼:“我在想,凭我一个人的能力到底还是薄弱。我固然能够救治这些孩子,可是那些不是在烟阳的得了天花的孩子呢?他们的命谁去救?他们的母亲一定也像今天的这个母亲一样求遍了所有人。”
尽管冷静自持如她,尽管从医早就见惯了生死。可是到底人非草木,听到这些事情他怎么可能做到无动于衷呢?
“我在想,有没有什么办法能够让烟阳之外的孩子也能够得到及时的治疗。”两人正说着,绿萝忽然端茶走了进来:“夫人,外面一个姓黄的商人说听闻夫人心底慈善,有件事情惠及百姓,想跟夫人谈一谈。”
祁元修闻言皱了皱眉:“商人重利,他怎么可能会平白做惠及百姓的事情?打发他走吧。”
秦叶悠却按住了他的手,“等一下。”她笑道:“商人固然重利,但是也重义或许他真的是有什么事情相求,暂且听一听也并无坏处呀。”
说着又吩咐绿萝道:“你去将他请到前厅喝茶,就说我稍后就到。”
前厅。
秦叶悠到的时候,之间一个身着绸缎身形微胖的男人正坐在前厅打量着手中的瓷杯。见她来,原本满脸的横肉竟堆上了笑意:“哎呀,这就是我们大名鼎鼎的女华佗,女神医啦。”
男人走上前去相迎,却被秦叶悠捕捉痕迹的避开。
“我听我的丫鬟说,你又能够惠及百姓的事情要跟我谈?是什么事情呢?”
“嗨,是这样的。在下名叫黄培虎是禹州人。也是个药商,这些天一直在烟阳收购药材,听说了女华佗能够治好天花,便想来讨个方子,在下也听闻了女神医的要求,承诺自然不会以此方牟取暴利,我走南闯北的时候多,这方子自然能够有更多的人用到。不知道您,意下如何?”
黄培虎的小眼睛里精光四射,自然是在打自己的小算盘。他是禹州人没错,只不过这些年却一直烟阳,通过收购药材抬高荒年灾年的药价来牟取利益。这些事情只要稍微一打听便能够知道。
但是秦叶悠如今正在考虑如何将治疗天花的方子传出去的时候,黄培虎就主动请缨。这在她看来就像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一样顺利。
再者言,她本来就不在意钱财这些身外之外。于是很是爽快的便答应了。这件事情的顺利超出了黄培虎的预计,他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一分钱都不用出就能够拿到治疗天花的方子,他几乎已经乐得合不拢嘴。
“真是没想到呀,沈大夫竟然这样的医者仁心。”秦叶悠伏案写着药方,一边算着有些东西是从自己的系统中拿出来的,自然没办法写到方子上去。故而这张方子能够治病救人,但是挤了疱疹之后却容易留下伤疤。
“医者本就是治病救人的。只不过按照这方子能够救命,却有可能会留下疤痕。”但是即便如此,对于如今天花无药可医的现状而言,仍旧是好的太多了。
黄培虎走后,葛妈妈端了花茶走了进来:“喝些花茶,这几天都很是干燥呢。”秦叶悠伸了个懒腰,笑着说道:“还是葛妈妈心疼我。”
“只不过,夫人。你给黄培虎方子的心是好的,他要方子的心思却未必正。你看这人的眼睛进来开始就提溜的大转,像是个有很多小算盘的人。”
葛妈妈语重心长:“我倒不是心疼那方子,只是担心他会拿方子接着夫人的名声做坏事。”
秦叶悠语气淡淡:“但愿不会吧。这个时代,人心总还是可以相信的吧。”
只不过这一次,秦叶悠赌错了。黄培虎拿走了方子没多久,这张能够治疗天花的方子就在他的手中被炒成了千金方,甚至传出了能够治疗各种病症的谣言。秦叶悠不得已在药堂门前直接写了治疗天花不受分文的文帖。
十里八村,一传十十传百,不论多远都会慕名而来。这虽然破了黄培虎的计谋,但是却也招来了他的憎恨。
人心叵测
“他奶奶的。”昏暗的烛火照亮了屋中的一隅之地。但是单单是桌子上面精细描画雕刻的琉璃杯盏就足以能够说明屋主黄培虎的财力。
他骂了一句粗口,端起桌子上的琉璃杯正想往地上摔,但是转念一想犹豫了几下最终又放了回去。
“真是没想到,这个臭娘们儿还真把自己当成个菩萨善人了。哼,治病救人不求财到无所谓,居然敢挡老子的财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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