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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赶紧擦掉眼泪,由衷地说,“无缘无故跟你发火真是对不起。”
“给你道歉的机会。”大江打蛇随棍上,“晚上陪我吃饭?”
“欠着,下次我请你。”我转身,随即到老总的办公室,向他告假半天。他看着我说:“怎么了,脸色这么坏?”
“病了。”我说。
他爽快地答应我,让我回家好好休息。我没有撒谎,我是病了,那声抱歉迟到那么久,那个我不愿承认它存在却一直存在着的伤疤,终于被蜂拥的往事粗暴地翻出来蹂躏,我怎么可能不面如菜色。
拿了包走到单位的门口,大江等在那里,递给我一个头盔说:“我送你回家。不许拒绝,不然我一头撞死。”
我已经没力气和这个孩子气的男人争辩任何,也没有力气独自回家,于是上了他的车。他摸摸我的长头发,爱怜地说:“小寂,小寂,瞧你多寂寞。”
我无语。
回到家里,爸爸妈妈正在商量着要不要去三亚旅行,冬天旅行不知道会不会很麻烦,他们两个脑袋靠在一起,很认真地看着报纸,再挨个往旅行社打电话,旅行还在计划中,兴奋就已经满满地外溢。
而我到老了,会是谁在陪我?
会不会找到一个男人,拥有像我老爸纵容我老妈那样的幸福?
我心酸地关上门,倒在床上,戴了耳机听阿杜。这个叫阿杜的男子,有一把糟糕得要命的破嗓子,唱让你心酸得要命的情歌。我曾在杂志上替他写过专访,专访写完了,杂志卖掉了,他的歌却戒不掉了。
他正在绝望地唱:我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对,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大江的电话很快就来了:“我很担心你。”他飞快地说,“我知道也许轮不到我担心,可是我就是想告诉你,我很担心你,你要好好的。”
说完,他挂了电话。
高泽又打我电话,我没接。后来又打过数次,我硬着心肠,依然没接。三天后,他终于找到我单位。我差一点没认出他来,他变了许多,穿名牌的服饰,开始有商人的派头。那一瞬间,我怀念穿白衬衫白球鞋的他。这个男人固执地占据着我年少时所有的记忆,他实在应该感到满足。
只是时过境迁,我再也不会像从前那样的傻。
我们在“食之都”刚坐下,他就单刀直入地问我:“有男朋友吗?”
“和你有关系吗?”我淡淡地笑。
“也是。”他并不接招,“有和没有,我都打算重新追求你。”
“你认为你有机会吗?”
“有。”他看着我的眼睛说,“小寂,我相信你还爱我。”
高泽的胸有成竹让我感到恶心,我在那一刻明白,我对高泽,根本就没有了爱情,所有的怀念,不过都是出自于不甘心。
我心释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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