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禾鸢的手术进行了半个下午,我和陈云开在手术室外如坐针毡。
直到进手术室前,禾鸢都坚持不告诉父母,“痊愈的话,为什么要去添堵?不痊愈,再砸她手上吧。我妈辛苦半辈子,能让她少尝点苦是一点。”
陈云开这回倒很听话,我也是。
同为儿女,能理解报喜不报忧的心。
手术室内,江忘换上隔菌衣帽,正进行术前报告。
“禾鸢女士,你好,我是你的主刀医师,江忘。由于手术床较窄,我们将采用安全带为你固定,别紧张。现在我要核对你的基本信息,请你配合。”
禾鸢知无不言,小心翼翼得像上课被点名的学生。
“手术开始前,我的助手会为你进行行硬膜外穿刺,有点疼。”江忘给禾鸢一个眼神,“坚强些。”
女孩点点头。
“我知道。”她说,“有人在等我。”
江忘心弦莫名一动。
他忽然想起手术室前晚,他去查指标,禾鸢说得那番话。她说,如果真能平安出来,她打算原谅陈云开。
“生病了才知道,人生无常,不该将时间浪费在恨一个人身上。我要告诉他,我爱他。我和他回北京,我们以新的面貌开始。我只是禾鸢,不是家属院的小可怜。”
人生无常,不该浪费时间。
手术室里,江忘好像也在某个微妙的瞬间下了什么决定。他薄薄的眼帘洒下阴影,埋着坚定。
连续七八小时的专注让人头冒热汗。
行硬膜外穿刺后,禾鸢在指示下偏头,感觉负责麻醉的助理医师在她细嫩可摧的脖子上建立静脉通道。接着是消毒,打麻醉针,颈静脉穿刺等。
光穿刺步骤就许多项,江忘一条一条盯,任时间嘀嗒响。
晚间八点,手术室门开。
“怎么样了?!”
我和陈云开同时迎上去,看江忘面罩一摘。
他疑似深深地看了我一眼,里面有千言万语,但当着陈云开的面,最终都化为两个字:“成功。”
“你要不要这么棒!!!”
我情难自控,当着一众医生护士的面就跳他身上去,紧紧熊抱,“江忘,你最好了!”我乐不思蜀。
他不知害羞还是什么,稍稍躲了下,“身上脏。”可嘴角却噙着笑,面上有许久不曾见的温意。
禾鸢醒来,第一反应是动了动自己的手和腿,才沙着嗓子说出第一句话——
“妈妈呀。”
接着泪流满面。
历劫后的她胃口大开,陈云开带来的满满一桶猪骨粥她解决得一干二净,完全没有给我留的意思。
“回家吃去吧你!”她过河拆桥,“不对,回去给我们家江忘做点好吃的补补身体!”
绝交!
不过那天晚上,江忘是吃得很饱……
我仿佛跟着禾鸢一起劫后余生,快乐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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