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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蒋宜珣按着发疼的太阳穴，那里有根神经崩得太紧，像是随时随地要断掉一样。

一向自诩的记忆仿佛给他开了个玩笑，他瞪着空空如也的架子，怎么找也没能找到他印象里本该摆放在此的那只越窑青瓷盖罐。

这间收藏室的建造也不过才两年不到，以蒋宜珣这两年多来的经济实力，能够摆放进来的东西价值并不会贵得太离谱，他喜欢收藏古玩，并不见得就一定是看重市场收藏价格，以此炒货，期待升级等等。所以，这里的东西无论价格高低，都是他精打细算后添置的心头好。当然，一开始他也没有现在这样的能耐，淘古玩时也出过不少学费，那些打眼交学费的赝品他也没舍得丢，单独辟出一个架势，专门摆放买错的假货。

当然，能让他打眼的赝品一般做工上都很漂亮，而那只越窑青瓷盖罐会被一并放在一起，纯粹是因为他心里认为那只盖罐并不属于他个人的东西，那是他接手陶然居后，在仓库杂物堆里翻出来的旧东西，这件东西的主人严格意义上来说是属于陶跃进的。

蒋宜珣将它和自己的藏品分的很清晰，自己的，陶家的……但他万万没想到会有一天，有人进了他的收藏室，不仅把架子上好几件假货给拿走了，一并连那只盖罐也不见了。

他揉着太阳穴，只觉得眼睛发涩。

这时客厅传来的动静将他纷乱的思绪给拉了回来，可等他走出房间一看，正对上北面的书房门打开，他和全身上下只穿了条骚包红内裤的蒋宜瑞直愣愣的打了个照面。

蒋宜瑞一脸的虚肿，看着就是刚睡醒的样子，乱糟糟的头发挑染了几撮黄毛，耳朵上打着耳钉。他大概完全没想到一觉醒来会看见蒋宜珣，明明妈说嫂子跟她打架，然后赌气不肯回家住，他哥为了哄嫂子现在一直也住在外头不回来。

“啊，哥啊……”他讷讷的喊人，神情带着尴尬。

他和蒋宜珣不亲，毕竟他打小的记忆里其实完全没有这个大哥存在，也从来没听他妈提过。蒋宜玲倒是知道些的，但他和蒋宜玲小时候关系也不好，蒋宜玲总是欺负他，背着他妈偷偷打他掐他，蒋宜玲怪刘红梅偏心，姐弟俩见面能心平气和不吵架就已经不错了，所以蒋宜玲根本也不会告诉他，自己上头还有个寄样在别人家的哥哥。

还是个看起来很优秀，能让他妈直接把他给丢在绍兴不管不顾，令她骄傲到出门跳个广场舞都要挂嘴上不听吹嘘的骄傲儿子。

在蒋宜瑞看来，蒋宜珣就是从小挂在家长嘴巴用来教育人的那种“别人家的孩子”，蒋宜玲反正跟他半斤对八两，姐弟俩谁也别嫌弃谁先了，但是蒋宜珣的横空出世，让蒋宜瑞心里不服却又只能在心里憋着。

没办法，蒋宜珣实在是太厉害了。他在绍兴农村撒泼耍横的手段招数在蒋宜珣面前拿出来根本不够看的。现在他哥只肯管刘红梅的吃喝拉撒一应开销，对于蒋宜玲和蒋宜瑞，就直言没有这个义务，撇得非常干净清楚。蒋宜玲借着刘红梅的光说是到宁波来找工作，赖在这家里一开始也只能住在书房打地铺，要不是他妈拿捏住了他嫂子，蒋宜玲大概跟他一样讨不到好。

“你怎么在这？”蒋宜珣的声音很冷，比他手里刚从冰箱里翻出来的速冻水饺还冷。

蒋宜瑞冻得打了个哆嗦：“那什么……哦哦，我妈说她要回老家一趟办点事，怕我姐一个人住家里害怕，所以……”

这谎撒的贼溜，刘红梅不在，他没胆子单独跟他哥谈条件说实话，其实他已经在这住了好几天了，小区那个出租房刚被他转租了出去，租金还没捂热呢。他决定把这个问题留给他妈去解决，反正他妈答应过他的，让他就住在书房，蒋宜玲现在就跟妈睡一张床。

蒋宜珣没有戳穿他，他之前在刘红梅的床上看见并排放了两个不一样的枕头，这会儿再看蒋宜瑞这副打扮，以及乱成猪窝一样的家，这种种叠加在一起，都让他心头生出一股莫名的烦躁。

“谁动了我房间里的东西？”

蒋宜瑞面色倏地一变，露出一脸惊诧状：“大哥你房里有什么东西丢了吗？”

“你怎么知道我东西丢了？”他落字的重音放在了“丢”字上。

蒋宜瑞一愣，讪笑着说：“我猜的。”

蒋宜珣也不再说话，只是表情阴冷的看着他。

“那……哥，你怎么回来了？饭吃了吗？我……要不一起吃点？”他抖了抖手里的速冻水饺，假装混不在意的往厨房走。

移门打开，一股子刺鼻的馊霉味冲了出来，他看着满水池的狼藉以及角落垃圾桶满溢出来的厨余垃圾，有点心虚的迈不动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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