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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章 成长

什么时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

她的弟弟，小时候流着鼻涕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在她身后，屁颠屁颠地一口一个“姐姐”，哪怕幼年的她因为父母明显的偏爱很厌恶他，他也不在意。

长大了之后，他又不够上进不够有志气，她总是恨铁不成钢，想要他有出息，怕他走上歪路甚至还找过人去敲打敲打他。两人吵过，闹过，冷战过，最终还是要和好。

哪怕是这次的杀人案，她早已找人原原本本明明白白地了解过，姜耀杀的那人是洛城西边那片区有名的小混混，打人抢劫无恶不作，活脱脱一个霸王。

姜耀年少义气重，听说自己朋友的女朋友被欺辱，二话不说去帮人家出头。结果双方打起来之后他的朋友见势不妙溜了，姜耀从小学柔道，为了自保只好去夺那混混手中的刀子，混乱中不偏不倚地刺进了对方的胸膛。

可是杀人就是杀人，不论什么动机什么原因什么意外，都是杀人，都要伏法。

姜似雪努力地睁大眼睛，想要多看看弟弟，泪水却将姜耀的模样扭曲得不成样子。她想要叮嘱他一些什么，双唇却颤抖着根本语不成句。

姜耀看着姐姐的这副模样，长长地吐出一口气，也红了眼圈。

“姐，别哭。”

他是真的长大了，纵然心里难过也能强忍着，还可以笑着安慰姐姐。

姜似雪哽咽着问他:“你，好不好？”

“我很好。”

姜耀的轮廓明显瘦削了，神色却是轻松的。

“姐，你别担心我。我虽然现在不自由了，但我现在心里是很轻松的。刚失手杀人那年，我每天每天都睡不成觉，困得不行闭上眼，那人沾满血的脸就在我眼前晃，拉着警察说我是凶手……”

“我不敢睡，就成宿成宿的熬，后来麻木了，也就没事了。”

“姐，我虽然要坐牢了，但我一点儿都不觉得害怕。比起在自己心里坐牢，现在这样才能让我有赎罪的感觉。”

“姐，原来手铐这么凉，你戴过好久，手腕痛不痛啊。”

姜耀戴着手铐的双手放在桌上探了过来，姜似雪看到男孩子线条利落的手腕上已经磨出了一些红痕，她红着眼将弟弟的手握在手里，却被后者反握了过来，宽大的掌心完完全全地包裹住了她的。

姜似雪平静了下来。

她柔声道:“姜耀，我为你感到骄傲。三年前你有勇气，有义气，每个人都想拥有这样的一个朋友，你的出发点是正确的。”

接下来她惩罚似的轻轻打了一下他的掌心，“但我也要批评你，因为你鲁莽，冲动，热血上头不计较后果，导致一条人命因你消失。”

又打了一下，“这一下是批评你交友不慎，你替他出头，关键时刻却靠不住他，识人不清，该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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