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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容瑾醒来的时候,摸了摸后脑勺,那里鼓了个包。不能碰,疼得很。然后他就有些想不起这包从哪儿来的。
随便用了点早膳垫了肚子就去上朝。
下了早朝,宫里的太监一溜小跑拦住了顾容瑾的去路,悄声说:“太后有请。”
当今皇太后是顾容瑾的亲姐姐。
顾太师一儿一女,长姐比这个弟弟大了十好几岁,当年太子与楚王夺权,顾妃被迫站队,选了太子。不成想,刘皇后心思歹毒,楚王都还没有落败又担心起了不足十岁的李盛。后来悄悄命人送了有毒的糕点,若不是顾妃误食了,只怕李盛的小命早就交代了。
顾妃九死一生,虽然命保住了,却也落了一身的毛病,一年里倒有一半时日缠.绵病榻。
顾氏一族原本是坚定的保皇党,不参与争斗,只效忠皇帝。经此一事被迫搅入皇权之争。
后悔吗?
顾容瑾常常这么问自己。
他是被迫无奈别无选择,但白珏完全可以避免,只要她不嫁他,不嫁他,天高任鸟飞,她那样自由爽朗的人,又有通天的功夫傍身,又有谁能奈何得了她?
圣安宫内药香四溢。
守在门口的宫女偷瞄他一眼,红了脸,矮身行礼。
进了内里,凉气扑面而来,屋内正中一个铁箱子装了冰块驱暑,里头间或放了几个果子隐在寒气中。
顾姝靠坐在上首,穿着薄薄的春衫,身后两边都站了宫女给她打扇子,她还是热得额上都是细密的汗珠。见到顾容瑾进来,她脸上露出发自内心的笑意,“阿瑾来啦。”
左右都是太后的心腹,顾容瑾叫了声:“阿姐。”
顾姝答应一声,朝他招手:“过来坐。”
顾容瑾上前,说:“阿姐,虽然天气热了,但你也要注意保暖,你这般贪凉,当心冻坏了身子。”
顾姝叹口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冷比别人冷,热比旁人热。早些年还听太医的,结果无论四季过的都不舒服,现在我也想通了,左右也就几年好活了,随它去吧。”
顾容瑾:“阿姐!”
顾姝笑:“好好好,不说不说。”她抬手剥了个荔枝给他,“来,你尝尝,南边新上贡的荔枝。我给长思也挑了不少,待会你带回去给他吃。长思最近还好吗?我听说最近他又病了没去书院?要我说不去就不去吧,他还小,养好身体才是大事。等他再大些了,让皇帝封他个王爷侯爷,一辈子也能开开心心衣食无忧。用不着非得磕书累死累活。”
类似的话顾姝说过很多次,顾容瑾也没什么好说的,只漫不经心的答应着。
姐弟二人又聊了会,顾姝忽然道:“明日就是你的生辰了吧?”
顾容瑾默了默,“嗯。”
顾姝瞄了他一眼,“最近显国公老夫人又跟我提起了她家那个小孙女,年方十七,真真是玉雪可人的美人儿,最重要的是武功也很了得,当真是巾帼不让须眉……”
顾容瑾:“阿姐。”
顾姝又剥了个荔枝给他,小心翼翼道:“都十年了啊,该忘了。”
顾容瑾推开了荔枝,起身自榻上离开,躬身行礼,“太后若没旁的事,臣衙门里还有诸多事务亟待处理,臣自请告退。”
“哎,”顾姝没叫住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脸失落,自言自语道:“你的生辰姐姐也没什么好送你的,最近番邦国进贡了不少上好的缎子玩物,都给了你吧。姐姐欠你的……”
*
却说另一边,白玨认命的在牢房里待了一.夜后,待顾容瑾上了朝,自动给自己松了绑,出了大牢。
守牢门的护卫想拦她,白珏说:“打又打不过我,抓又抓不住我,就别白费力气了哈,乖,一边玩去。”
一声“乖”让两名年轻护卫面红耳赤。
白玨手里摇着扇子,大摇大摆去了顾长思的院子。
守着少爷院子的护卫显然要武功高强的多,尽忠职守,还很难沟通。
白玨看菜下碟,站在院门口喊:“顾长思,白小宝,快起来!太阳晒屁.股咯!”
没过一会,顾长思一脸不忿的出来,手里还捏着一卷书:“早起来了!你大吼大叫的干什么?”
白玨:“今日春.光明媚,适合练功,你不是拜我做师父吗?我教你武功啊。”
边上护卫听了面色稍变,提醒道:“请姑娘自重。”
白玨瞥他一眼,“我怎么就不自重了?”说话的同时,出其不意朝他脸上摸了一把,“这才叫不自重。”
那护卫如遭电击,瞬间脸充血,涨成了猪肝色,一扭身,跑没影了。
白玨一击得手,又装模作样的看向另一名护卫。
那护卫接连后退,大约是主随仆,饶是如此也没有口出恶言,只惊慌失措道:“你别过来!别过来!”
顾长思感觉自己真是长见识了,昨晚张口就来“带把”,也不管他和他爹都在场,今日大庭广众调.戏府内侍卫。
说她疯都抬举她了。
顾长思扭头就走,谁知刚抬脚,脖子被人勾住,“小宝,走,跟大姨锻炼身体去。”
顾长思大叫:“你放开我!”
他一叫府内的管事小厮丫鬟婆子都出来了,乌泱泱的跟了一大群。
连翘刚巧寻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那丫头从未见过这阵势,一时有些被吓傻了,躲到了角落里不敢出来。
一直到午膳,她偷偷摸摸的进了厨房,听到两婆子缩在角落里一边干活一边唠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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