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外之喜(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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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岚醒来时,是躺在正院的锦床上。

身上已然换了就寝衣物,一身清爽,就是头仍然有些醉酒过后的昏沉。他伸手揉了揉太阳穴,半撑起身体掀开锦帐,出声传唤江元。

“几时了?”室内已经燃了烛火,窗边天色已夜。这一醉怕是直接从下午睡到了晚上,颇有一些日夜颠倒的茫然。

“回王爷,酉时已过,更夫前头刚打过一更。”来到床边近身伺候和回话的却是陆铁,他手脚灵活的支好床帐,恭敬得跪呈上清水盆盏给景宁王洗脸漱口。

“江元呢?”

“回王爷,宫里来人递了王皇后的旨意,说是明日元日朝会,圣上要大开朱雀门迎万邦朝贺。王皇后因此宣王妃进宫协助其备制仪礼,江总管就陪着去了。”

承恩竟然单独进宫了?!!

这个消息几乎让景宁王的酒瞬间就全醒了。他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一边吩咐侍者快速为他着衣戴冠,一边询问陆铁正厅偏院厢房内的太子殿下可还在。

陆铁虽然不知道景宁王此时突然问起太子是何缘由,但还是跪着恭敬的回话道:“回王爷,太子还未起身。江总管走前吩咐过,让咱们王府内的下人们都不得靠近正厅厢房,按您先前的吩咐远远的守着太子等候差遣,只让太子跟前的近侍李总管入内伺候。”

“嗯,江元这事办得妥当。”

景宁王赞许的点了下头,神色却未见舒展。

他心里明白,如果太子李豫还酒醉未醒,那李青就不太可能会暗自护着李承恩一起进宫。这无关太子这次有无真正临幸李青,对方毕竟是太子的人,未得正主应许,暗卫依律不得私自离守。

“五皇子呢?”

“五皇子见王爷你还醉着未醒,又见天色已晚,说是要护着王妃一起进宫,就骑马跟着王妃的车一道走了。”

“哦。”

听到这句话,景宁王一颗悬到喉咙口的心倒是又稍稍放下一点。虽然五弟李宓是个双儿,但圣上允的是男道,有皇子同行,即使有心人真要从中作梗,也并不那么容易下手。

“陆铁,王妃进宫多久了?”

“有近两个时辰了。一个时辰前宫里传话出来,说是王皇后留了王妃用膳,应是过会儿就该回来了。”

“这么久?!这都已经过了酉时了!”

今日稍早前的宫宴之险还阴云未散,景宁王实在压抑不住此刻焦心。他在室内一阵来回踱步后,终于还是按捺不住担心的决定出门:“宫禁在前,宵禁在后。更鼓过三便会封道……,不成,陆铁,差人备马,本王要亲自入宫去接人。”

“是,王爷。”

时间临近宵禁,各大坊市街巷都已经陆续闭店。每一条宽阔竖直的街道上,除了零散的容色匆匆往家赶的路人,就是一些巡逻的官兵和打更的更夫。

也正因如此,从景宁王府疾奔而出的一队盔甲整齐军容肃整的豪华卫队,就显得分外引人注目。尤其是队列最前沿的那匹白色骏马上,是一身亲王装束又风姿出众潇洒过人的景宁王。

路上的巡守和行人远远都不免驻足好奇观望,等到马队近了再低头躬身避行。这其中还不乏有几位怀春少女和适龄双儿忍不住在躬身行礼时,粉面含羞的偷偷朝景宁王飞媚眼,意图能吸引到王爷注意。

毕竟在这长安城里,谁都知道景宁王风流倜傥、只爱颜色不选门第,而且赏赐丰厚来者不拒。这让那些有意图攀龙附凤自荐枕席者,难免就会壮着胆子为自己搏上一搏。

宁为高门锦绣妾,不做贫寒糟糠妻。又何况景宁王的人品相貌,那可是真正不含任何水分的一等一的好。

“阿和,那是谁?”在他国来使歇息的官署高楼,有位着本国服装的佳人也正巧站在窗边,看到楼下一队青年俊杰如风而过,那双漂亮的杏眼便忍不住黏连上了那道打头的潇洒身影,良久舍不得收回。

“公主,你还记得五年前帮助大汗打赢了古达旗汗的巴图尔吗(少年勇士)?就是这位大齐的三皇子,景宁王。”和公主一起看到了楼下队列经过的回鹘使者立即恭敬地回答。

“阿和,你说……,我这次能选他做我的夫婿吗?”公主面纱下的脸色微微泛红,极为大胆的吐露了自己的意愿。

“恐怕不行,我的公主。”

回鹘使者眼内微微流露几分难以表述的复杂,淡淡劝说道:“这位景宁王已经有了正妃,大汗希望您能成为大齐陛下的嫔妃或者某位皇子的正妃,维护我回鹘和大齐的兄弟之谊。侧妃的地位太低,与您的身份并不匹配。”

“可是我是公主啊……,我记得阿和老师你和我提过,大齐是有平妻制度的。若我愿意嫁过去和他那位正妃一起效仿娥皇女英共侍一夫?这样不就可以了吗?”

“这……,我的公主,大汗的意思是……”

“我知道父汗的意思,但是阿和,大齐的陛下年纪肯定很大了,听说比父汗还要大上十岁。而大齐的太子历来从不会娶他国女子做正妃。我在这长安也住了一月之久,本公主暗中见过大齐的其余几位皇子和王爷,可我就觉得他最好看,最像我梦中的帕帕鲁琪尔(英雄豪杰),我想嫁给他!”

“但是公主,这位景宁王的封地并不在王都,恐怕大汗不会同意您的决定……”

“可是阿和,我就想试一试,试一试也不行吗?我真的很想嫁给我想嫁的人!”

“这……,好吧,我的公主。明日元日朝会之后,在舞乐盛宴上,我会向大齐陛下尽量告知您的意愿。”

“谢谢你,阿和!”

策马疾奔的景宁王丝毫不知道自己只是去接一下王妃而已,竟给他暗中招惹来了一朵大桃花,他此刻简直是心急如焚。就怕李承恩万一落入了什么无法脱身的陷阱,从此将受人胁迫而和他离心。

好在,在宫门已经远远可见时,景宁王就看到了从宫内快速驶出的属于景宁王府的豪华车驾。车驾阵列严整,仆侍簇拥。李岚凭借着过人的眼力在马车前后搜寻了一圈,竟发现江元和王皇后的近侍一起坐在车辙上,神色慌乱而焦急,心内顿时便有了不好的预感。

他立即鞭笞马匹快速上前,在半道截住了自己王府的车队。

“江元?”

“啊,王爷!奴婢参见王爷。”

“奴婢陈宫参见景宁王。”

“免礼。”

李岚运气直接以轻功从马上飞落至车前辙上,随口丢下一句话就掀开车帘入了车厢。果然发现本该好好坐在车内的李承恩,此刻鬓角渗汗脸色绯红,紧闭着一双俊目紧紧咬唇粗喘,顿时抑制不住情绪的勃然大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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