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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看病
楚川迈的步子大，走在前面，被他拉着的段柘却是走的有些吃力。
“停一下。”
楚川停下脚步，疑惑看向段柘。
此时，他们两个已经走到了宫道上，周围时不时就有太监宫女路过，段柘压低了声音。
“慢点走。”
楚川看向他额头沁出的汗，好像一瞬间恍然大悟。
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放开了段柘的手腕。
哪怕他控制了力道，但是段柘被他一路拉扯着走过来，手上还是落下些红痕，红色的痕迹在雪白的肌肤上显得分外刺眼。
楚川目光落在上面。
段柘随意揉了揉，并没有在意。
多病且缺乏运动的人，皮肤都薄，平时磕磕碰碰，泛红泛紫都很正常，没什么需要大惊小怪的。
段柘淡定是因为他有经验，楚川却不怎么淡定。
他几乎是有些抱歉地说：“你的手……”
段柘随意地把袖子一罩，道：“无妨。”
他已经把痕迹遮住了，楚川也不好强行扒开他的衣袖去查看，只能不了了之。
只是在接下来的路上，楚川的步子明显小了很多，迈步的频率也减慢了不少，眼睛时不时瞟向段柘的手腕。
段柘有些好笑。
过去他们两个还针锋相对的时候，这个人恨不得把他绑在马上溜几圈，没想到如今不过是碰了下他的手腕，就愧疚的跟什么似的。
到底是天真。
将军府真的把他教的太好了。
过去两人有龃龉时，楚川对他也从来没有什么身体上的实质伤害，最多言语攻击。
如今，他们的关系有所缓和，楚川更是态度大好。
段柘心里叹气，楚川这个人讲义气，看不惯你时，就是打心眼里厌恶你，和你关系好了，就能立马转变态度，说风就是雨。
虽然现在楚川还是有些别扭，但是段柘能够明显感觉到，他的态度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抵触和厌恶。
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
至少他可以和殷和麟专心致志地对着了，不用再担心楚川背后坑他。
只是他们在外人面前，最好还是表现的生疏一点。
皇帝多疑，楚川这么多年以来广交好友，早就已经让他心里有了个疙瘩，要是他们两个再上演一出化敌为友，皇帝恐怕就真的坐不住了。
段柘想着，步伐悄悄放缓，落后了楚川五步。
这是一个十分生疏，但又不至于引起楚川注意的距离。
。
术士们被安置的地方，其实距离宫宴举办的地方并不远，他们二人走了没多久就到了。
楚川一路上并未察觉段柘的悄悄疏远。
朱红色的宫墙，青瓦覆盖其上，郁郁葱葱的树枝随风摇摆，有几片树叶打着旋儿落下，段柘动作轻微地避开了。
楚川因为家大势大，在皇宫里也有不少特权。
在外宫自由行走，就是皇帝早些年给他的特权之一。
楚川看着紧闭的宫门，丝毫不避讳，直接伸手推开。
段柘跟在他的身后，朝着里面看去。
这一看过去，就对上了一群人的眼睛。
院子里的术士和门口的两人遥遥对视，大眼瞪小眼。
楚川也有些不自在，皱了皱眉。
门内马上有人开口。
“楚川？”
声音中带着疑惑与惊讶。
段柘眯了眯眼，打量着开口的人。
相比院子里的其他术士的白衣翩然，这个人显然朴素了许多，穿着一身全黑的袍子，手上提着一桶水，袖子挽起。
长相却是很符合术士一贯的仙风道骨，温润如玉，令人不自觉的就放下了警惕心。
此人应该就是袁鹤了。
段柘刚在心里下了个定义，楚川就开口验证了他的猜想。
“袁鹤，是我，快出来！”
袁鹤有些奇怪，但他性格一向温和，再加上对旧时好友的信任，也就不疑有他，顺从地走了出来。
他走出来后，便关上了院子的门，隔绝了院中传来的大大小小的好奇视线。
楚川大大咧咧地用手臂搭上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指了指段柘。
“我带个人来见你，他找你有事。”
袁鹤也就顺势看向段柘。
他其实刚刚就已经注意到了这个人，一身深蓝色的袍子繁琐而惊艳，重点是这个人的气质平和淡泊，看人的时候，令人有一种如沐春风之感。
“这位公子，在下袁鹤。”
袁鹤冲着段柘做了个揖，露出温和的笑容。
段柘也回以一笑，说：“袁道长，在下段柘，久仰您的大名。”
楚川听着他们两个之间的客套，有些不耐烦，在原地跺了两下脚。
段柘轻轻看了他一眼，眼中浮现些许笑意。
袁鹤捕捉到了他眼中的笑意，心里暗暗想道：楚川交友还真是广泛，这位公子看起来性格温和，实际上怕也是个冷心薄情的，但他这副样子，却像是对楚川颇为在意似的。
不过楚川能够把他带到这里来，两人之间关系应当很好，应该是至交吧！
段柘刚刚完全只是下意识的动作，还不知道在袁鹤的眼中，他已经成为了楚川的至交好友。
不过就算他知道了，恐怕也只会乐见其成，这样可以加深袁鹤对他的信任，对他以后的计划很有利。
不过段柘看楚川呆在原地实在没事做，也有点想把这件事情速战速决，连和人套近乎都顾不上了。
“实不相瞒，在下贸然来此寻找袁道长，其实是因为身体原因。”
段柘叹气，接着说。
“在下早已病入膏肓，只是听闻道长在医药之术上有些奇异的天赋，在下虽早已做好命归黄泉的心理准备，但还是忍不住来试一试。”
袁鹤听到这话，倒是有些愕然，随即苦笑道：“段公子说笑了，在下只是个炼丹术士，顶多是时常练出些毒药来，哪里算得上是医药天赋呢？”
段柘：“在下也只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有了些许希望，总要来试一试的，不然怎么甘心呢？”
他这一番话说的心酸无比，将一个病入膏肓却还挣扎求生的病人形象塑造的栩栩如生。
这番话加上他此时脸上的神色，简直就是听者落泪，闻者伤心。
袁鹤忍不住动容，就连在一边旁听的楚川都愣了愣，有些怔然地看向他。
段柘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人的神色。
很好，目的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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