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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安抚

昌靖侯府。

段柘把楚川带回来后，第一件事情就是找来暗卫中专攻医术之人，给楚川看伤。

段柘站在一边，抿着唇，神色罕见的有些紧张。

暗卫仔细地把脉之后，对他拱手道：“公子放心，楚公子身上的伤已经被包扎过，并无大碍，只是左腿上的伤势需要多加注意。”

段柘闻言，脑海里便浮现了之前在诏狱里，楚川倒在地上，左腿血迹斑斑的样子，不由得皱眉，问：“左腿的伤会不会有后遗症？”

暗卫：“公子放心，好好修养，不会有影响，只是接下来几个月不可再用腿过度。”

段柘微微松了一口气，但还是担忧地看着楚川的腿。

楚川一直沉默地任由暗卫把脉，在他察觉到段柘的视线时，也看了过来，两人视线对上时，楚川的脸色稍稍温和，露出一个笑容。

段柘在看到这笑容时，竟然有些酸涩，他匆忙转开视线，却又忍不住用余光注意着他。

暗卫把脉之后，便打算先帮他换药，段柘犹豫了一会儿，也没有离开，而是在一边静静地看着。

雪白的纱布一层层剥开，在靠近皮肉的地方渐渐显出了红色。

段柘手指一颤，死死掐住手心，双眼紧紧地盯着那里。

本来通过柳大公子那边医师的治疗，他的腿应当是得到了妥善处理的，但是从柳氏行货铺一路运到这边，总免不了磕磕碰碰，伤口又再一次裂开了。

从伤口处流出来的血液沾湿了纱布，粘在伤口的血肉之上，纱布被撕开的瞬间，在一边看着的人都忍不住皱眉，但楚川确实一声不吭，只是看着段柘。

段柘眉头紧锁，看那样子，似乎是比他本人还疼。

楚川唇色苍白，他仿佛失去了痛觉一般，丝毫没有在意腿上的伤。

“段君砚。”

段柘将目光从他的左腿上移开，直视他的双眼：“怎么了？”

楚川抿了抿唇，道：“我能见一见我娘吗？”

段柘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有些闷，但他还是不得不拒绝：“不行。”

他顿了顿，看着楚川顿时黯然下去的神色，又说道：“现在还不行，等过段时间，我会带你去的。”

楚川眼睛亮了亮，虽然看起来心情还是不怎么好，但好歹是有了些人气。

但转瞬之间，他眼里的光又重新暗淡下去，他问：“那……我爹呢？”

段柘其实并不想提起这个话题，他并不想看到这个人一副黯然的样子，但他知道，这件事是怎么也避不过去的。

“大将军……下落不明。”

楚川垂眸看着被子，其他人都已经自觉地退了下去，只有正在给他换药的暗卫还在一边。

暗卫完全忠于段柘，算不上外人。

于是楚川语气平静：“你能跟我说一说具体的吗？”

段柘抿了抿唇，不敢直视他的双眼，只得把目光投放到他的伤口上。

缓缓道：“大将军派兵兵分两路，他带领三千将士去吸引敌方火力，大部队负责去敌营后方偷袭，但是，在计划实施的时候，敌军的大部队竟然从他们的后方包抄，形成了包围之势，至于分出去的那部分大部队，完全不见踪影。”

“然后，我方军营里就有人直接下了结论，说大将军通敌叛国，带领一队人马前去围剿。”

“大将军身负重伤，掉落悬崖，下落不明。”

楚川有些难以置信：“那群饭桶在我爹还在战场上的时候，就派兵去围剿他？！当着敌人的面？！”

段柘沉默了一瞬，还是点点头。

楚川狠狠闭了闭眼，只觉得一股泪意涌上心头，眼里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夺眶而出一般。

他的眼眶已经红了，浑身肌肉用力，手都在微微颤抖，伤口处刚刚止住的血又再次流出。

段柘看他现在状态不对，对着暗卫使了个眼色，从他手中接过了药。

他常年生病，有时候轻微的磕碰就能让他受伤，上药这种事情，他也算是熟能生巧。

他的声音是前所未有的轻柔，带着安抚的意味：“楚川，放松一点，你的伤口又崩裂了。”

楚川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好像是没有听到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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