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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泛起鱼肚白,天亮了。
远处街道上早餐铺子食客稀疏,三姑娘拍了拍玄雪,示意他停下。
“可以从上面走。”玄雪脚步微顿,以为要避开人群,准备借力跃上屋顶。
“我饿了。”三姑娘说。
片刻后,两人落座,桌面上已经摆了许多吃食。
龙须糖微微发黄,是最甜的那种,放在嘴里软软糯糯,能丝丝缕缕融化,满口甜香。
玄雪砸了咂嘴,果断灌了一大口粗茶。他讨厌吃糖。
三姑娘和包子菜角斗智斗勇,再加上一碗洒了葱花的羊汤,晨曦的凉意瞬间消散。一晚未眠与失血带来的困倦,让这顿早饭吃得格外满足。
玄雪的包子一个没动,喝了一大壶茶,啃了一块齁咸的羊肉。便苦大仇深地盯着桌上的糖。
红枣姜糖,花生糖,桂花糖块,蜂蜜罐子,龙须糖……
“难吃。”他评价。
他喜欢实实在在的肉,或者没有下毒风险的饭菜。跟了三姑娘一晚上,最终暴露,玄雪心情不好,想回去睡觉。
“你会飞吗?”三姑娘突然开口。
玄雪摇头,他是人,不是鸟。
她搜肠刮肚,从张善行那里借来一句话:“踏雪无痕水上漂那种。”
玄雪依旧摇头,他不是树叶,漂不起来。
“那你会什么?”
三姑娘眉头微皱,张善行说杀手刺客之流都有看家本领,全都是很厉害的那种。
摘叶飞花可伤人,身轻如燕能遁形。她虽然不太懂,玄雪玄齐也能算是杀手刺客,应该会的吧?
玄雪压力罩顶,他不明白,三姑娘怎么会有这些臆想。
“在下学艺不精。”
三姑娘看他的目光带了微微一丝怜悯,这人一不小心会被学艺精通的仇家杀死的吧。
回去后,玄雪将她带到偏僻的角落,拉起衣袖裤脚,露出绑缚在手脚上的重物。
“能在一刻钟内与驿站骏马同行。”他说。
三姑娘点点头,留下认真脸的玄雪,回去睡觉了。
去年十四,今年十五。她才十几岁,其实没什么见识。
三姑娘以前跟着父亲琢磨金银玉器,很少与家人以外的人接触。接触的典籍书册也是全凭心情兴趣。
后来突逢巨变,有冷静对人的态度,有憋着一股气的脾气,却终究在知行方面欠缺。
张善行博闻强记,又总是说些不着边际,无从论证的话。精彩之于,让她对世间的武力有了错误的认知。
她认为玄雪很危险,容易被仇家杀掉。
表忠诚后的玄雪,茫然看着少女离开。最终,茫然变成惊愕。
“被怀疑了?”他低声嘟囔。
雀舌很喜欢三姑娘带回来的那些糖,见她换了那身红裙,眼睛顿时弯成月牙。
雀舌喜欢明媚的颜色,与三姑娘淡淡的面色配起来,有一种震撼人心的美感。
勾人而不自知。
“很漂亮。”声音悦耳如鸣佩的丫头说。
三姑娘睡了一个白天,夜深才渐渐醒来。她头脑昏沉恨不得睡死过去,手腕上的伤隐隐作痛,在药物的作用下,痒疼像无数蚂蚁在撕咬。
“好人写了封信。”
雀舌丢过来一个厚实信封,上面的署名‘郑县张善行’龙飞凤舞的六个字,几乎让人看不出字迹来。
三姑娘打开信,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而后表情古怪。
“天塌下来了?”雀舌满脸嬉笑表情,“有山石顶着。”
“……”
张善行信中说了郑县鸡毛蒜皮的小事情,又貌似不经意地提起淮水一些人因为水贼焦头烂额,还有小白脱离张家的事情。
最后表示,他的任期要提前一年多结束,最晚年节时回京。
“等我。”他在信中写道。
三姑娘眨眨眼,拉起被子躺了回去。她听到自己的心跳砰砰,气息温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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