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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熙三十年五月一日，距离霍卫得知当今天子驾崩的消息已经六天了，这六天里邺都没有传来大赦的消息，从邺都而来的走镖队伍也依然停留在城外的芒山集，唯一有些变化的就是霍卫和那个秦镖头多喝了几次酒，两人也是因此成了酒友。也正是趁着这会机会霍卫发现自己的酒量比上辈子好了不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具身体的缘故。

而今天，两人再次约好在霍卫房中喝上几杯。

“秦大哥，你们的镖车到底是去哪儿的啊？我看都在这北地郡停留这么久了都没动静？”霍卫此时已经喝的双颊酡红声音也多少有些飘忽，说话自然也少了几分忌讳。

秦阳喝的和霍卫也差不多，整个人也有点飘飘然，但是出于一个镖师的谨慎他仍然保持着六七分的理智。

“就是送到塞外的！原本再过五日北境长城那边就要开城门让商户们自由来往的，可如今不是局势混沌嘛，鬼知道那城门还开不开了………唉……且再饮一杯……”说着说着秦阳和霍卫又互敬一杯。

霍卫放下酒杯，然后甩了甩头脸上堆笑然后连连说：

“算了……算了……算了……”

“什么就算了？”秦阳严肃举杯，“再饮一杯……”

“不喝了不喝了……”霍卫摆手，“秦大哥走南闯北酒量比我好不少，我认了，我可不喝了……”

秦阳随即摇头：

“小霍兄弟，我秦阳不是贪杯之人，你不喝我也不喝了，可是此时天色尚早你我就在这里坐着？”

霍卫看了一眼窗外，此时刚到午后，光线熹微街上行人也不多，就连叫卖声最大的胡商们也各自靠在墙角歇息了起来，此时的扶风城显得格外安静。

“那就讲故事！秦大哥你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肯定经历过不少有趣的事儿，赶快说来！”霍卫笑呵呵的说。

“我走个镖能有什么故事……”秦阳苦笑，“这太平天下不就是对付几个剪径蟊贼而已，哪里有什么故事……”

“秦大哥莫要藏私，速速说来。”霍卫连连摇头。

秦阳见拗不过对方，憋了老半天最后才憋出一句话：

“那我就说我今天早上入城时看到的一件怪事。”

“当然可以。”霍卫半躺在地板上双眼微眯。

秦阳稍微组织了一下语言便开始说：

“往日不是因为我要处理车队里的事务嘛，所以我们之前两次喝酒多劳烦小霍兄弟你出城来嘛，而这次我安排好车队事务后就直接一个人骑着马入城了。”

“我为了及时赴约一大早太阳还没出来就骑马到城门口了，可谁知一大早就有一堆拉货的马车堵在了城门口，我一番打听下才知道这些马车都属于一个车队，眼瞧着这个车队比我们车队车还多我就想着这群人到时候可能和我们车队一样进城找不到地方住，所以我就想要提醒他们一下。”

“秦大哥豪气。”霍卫假模假样的恭维道。

秦阳自然明白这小子是在玩笑也没有当真只是失笑继续说：

“可奇怪的是，这个车队的首领一直都不愿意见我，最后不得已我只能让一个普通车夫帮我把话代为告知这支车队的首领。我起初还以为就是人家自有打算，或者是城里有人接待什么的我就没管了。”

“可是后来我跟着这支车队进城才发现这支车队既没有沿着大街一路前行去找客栈也没有朝那些本地大户豪族的聚集地前进，而是一路转向那些胡商的聚集地。”

“这有什么？可能这支车队就是某个大胡商的呗。”霍卫不以为意。

“我起初也是这么想的。”秦阳当即点头，“可是后来，我想着既然是胡商是不是多少知道一些北境长城开塞的内幕消息，所以我就想着去打听一些消息就一路跟着他们想要去问问。”

“可谁知这支车队入城以后速度奇快，当时太阳还未出来到处都是雾，但是这些马车跑的就像在城外马道上一样，我当时想要跟上都万分困难。更诡异的是这些马车一进入那些胡商的聚集地后居然非常有序的相继脱离车队驶入四面的小巷，我当时跟了没多久就发现所有马车都散入了四周的巷道里，然后消失在了薄雾中。”

霍卫听到这里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这事确实有些古怪。

“你当时有没有看清那些车夫的长相。”霍卫问。

他作为本地人，别的本事没有分别胡人的本事还是有的。

“别的人没怎么看清，唯有那个和说话的马车夫我倒是记得，那个人黑发黑眸，看面相听口音都像是中原人。”秦阳说。

“中原人？”霍卫摸了摸没有胡子的下巴。

“小霍兄弟想到了什么？”秦阳问。

“没有。”霍卫老实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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