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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周末过去，又到了忙碌的周一。
快到下班的时间，顾夜钰刚看完项彬送来的北城项目本季资金流水支出，就接到了程越霖的电话。
男人依旧言简意赅：“停车场。”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顾夜钰余光瞥了眼笔记本右下角的时间，还有十分钟才下班。虽然她不必到点打卡，但早退给员工的印象也不好。
电话那头，程越霖轻笑着回：“不是要陪你回老宅？再等你一会儿。”
周三和周五，顾夜钰都会回老宅陪爷爷聊天，程越霖不忙的话，也会陪她。
上周她伤了脚，怕爷爷担心，只通了几次电话，没有亲自过去。
那天她挂了电话之后，程越霖好像是说了一句，等下周脚好得差不多，再陪她一起回老宅。
只是最近太忙，顾夜钰才把这茬抛到了脑后。
挂了电话，简单收拾了下东西。
顾夜钰卡着员工下班的时间，坐上电梯下了停车场。
老宅在城东，从公司过去并不远。
宾利缓缓停在老宅的庭院门口，顾夜钰和程越霖一起下了车。
病痛难耐，顾老爷子每天要服不少止痛药，大半时间都昏睡着。
这段时间，老人的身子骨愈发不支，甚至已经下不了病榻。
顾夜钰心里隐隐有了准备，却又矛盾地不愿让自己去想还未发生的事。
散去那阵怅然，走进客厅。
顾夜钰一眼便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林成和林菁菲。
从秦玦手里拿到的医疗合作案被迫搁置，林成这段时间收敛不少，明面上也没在公司找顾夜钰麻烦。
北城项目施工前，他暗中想要动些手脚，但却被项彬发现，现在只每天来老宅围着老爷子献殷勤。
顾夜钰并不意外他的做法，想必在林成看来，趁着最后的时间讨好老爷子才能得利。
林成做生意的本事算不上突出，之前也是秦玦对林菁菲情深似海的传闻，让林家人觉得有了倚仗。
而现在——
顾夜钰瞥了眼林菁菲，对方憔悴了不少，脸颊都消瘦得快挂不住肉，靠着浓厚的妆容才看着正常了些。
收回视线，顾夜钰没和客厅里的两人打招呼，把带来的东西交到刘管家手里，开口道：“刘叔，爷爷醒了吗？”
“醒了，您和程总直接上去就行，季先生也在陪老爷子说话呢。”
顾夜钰点点头，挽着程越霖上楼。
每次来老宅，他们总会装得亲密些。
房间门敞开着，老爷子半躺在床，布满皱纹的脸显出几分灰败。
轮廓愈加清癯，瘦骨嶙峋。
季奕钧坐在床边，安静削着苹果。
顾夜钰抿下唇，敲了敲门边，笑着叫了声：“爷爷，小叔。”
程越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眼房间的气氛，也跟着打了招呼。
“音音来啦。”老爷子的笑容有些虚弱，双眼混沌，声音也沙哑，“奕钧，你瞧音音最近是不是胖了些？”
季奕钧看了眼并肩而立的顾夜钰和程越霖，点点头：“好像是有点。”
程越霖闻言散漫轻笑，低下头，淡淡道了句：“音音最近确实吃得不少。”
说完，男人眉梢微扬，当着爷爷的面捏了捏她添了几分丰腴的脸颊。
顾夜钰脸一红，不知该作何反应。
以前她不吃晚饭，但和程越霖同住这段时间，也随着他的习惯吃起了晚饭。
认真说起来，体重是胖了几斤。
这在老人眼中是好事，顾夜钰却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胖点好。”老爷子似有欣慰，低声说完，顿了顿，朝顾夜钰道，“音音，我和奕钧说点事，你带越霖去外面转转。”
这就是有私事要谈了。
顾夜钰没多问，点了点头应下。
然后和程越霖一道转身出去，并关上了卧室的房门。
下楼时，林成和林菁菲已经不在客厅。顾夜钰想，这两人应该是回了房间。
也对，在老宅总得维持着表面上的客气，她也不想和人碰面。
路过厨房时，顾夜钰瞥见刘管家正在帮陈妈处理一大筐菱角，松开挽着程越霖的手，进了厨房。
“刘叔，要帮忙吗？”
刘管家笑着摆手：“不用不用，这玩意尖，小姐你别伤了手。”
程越霖优哉游哉地跟在顾夜钰身后，听到她的话，又瞧见刘管家那被菱角扎出红点的手，清声说了句：“我来吧。”
不等刘管家婉拒，他已经取过一旁的凳子，泰然自若地坐了下来。
刘管家见程越霖好像有几分兴趣，不好再开口，又不想顾夜钰也来跟着动手，转头道：“小姐，要不你帮忙去阁楼取个箱子来装菱角吧。”
顾夜钰含笑点了点头：“嗯。”
转身时，又瞥了眼正跟着陈妈学怎么去皮的程越霖。
男人眉峰微蹙，神情专注地低头捣鼓着菱角，动作笨拙却很有趣。
她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这人怎么就对菱角起了兴趣。
——
顾夜钰依着刘管家的话，去堆放杂物的阁楼取了个干净的纸箱装菱角。
谁知刚出来，就被等候在门口的人堵住了去路。
“表姐，我想跟你聊聊。”
林菁菲是特意等在这的，她确实有话要跟顾夜钰谈。
可她刚说完，对上顾夜钰那张姿容焕发的脸时，又忍不住攥紧了手：“现在我名声尽毁，你开心吗？”
顾夜钰轻笑着摇头，蹙了下眉：“那都是你自己作的，与我无关。”
她当然说不上什么开心与不开心。
哪怕林菁菲是她血缘上的表妹，但她们并非一起长大，只是在同一屋檐下不咸不淡地相处过三年。
顾夜钰并不会将林家人当成亲人，也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浪费情绪。
“与你无关？”林菁菲像是被她漠不关己的神态刺激到，咬了下唇，“如果不是为了你，秦玦怎么可能真就狠下心不管那些热搜？”
秦玦不理会，还让她来找顾夜钰，可林菁菲怎么可能在顾夜钰面前低头恳求？
她期盼着秦玦总会心软，然后帮她善后撤掉热搜。可他居然真就那么狠心，眼睁睁看着自己被别人落井下石。
他们有十几年的情分，林菁菲从未想过，秦玦有一天会这么对她。
顾夜钰望着对方染上了不甘的双眸，冷声道：“林菁菲，再提醒你一次，我跟秦玦没关系了。不管他做什么，都不必扯到我头上。”
“再者说，如果你能踏踏实实地拍戏，而不是整天想着走捷径，也不见得会落到这样的下场。”
当初是林菁菲执意要进娱乐圈，但凡这些年她多点拿得出手的成绩，风评也不会演变得这么差。
“好，就算秦玦现在跟你没关系，那程越霖呢？要不是他，我又怎么会被林哲拖累！”
林菁菲最讨厌顾夜钰这副清高的姿态，继而嘲讽：“你这么瞧不起我，可你自己不也是靠男人吗？”
听到她说上次出手对付林哲的人是程越霖，顾夜钰面色微怔。
片晌，她又轻笑一声。
“你觉得是，那就是吧。程越霖是我丈夫，我不必拒绝他的帮助，也不会因为你几句话和他撇得清清楚楚。”
这段时间和程越霖的相处，让她难得多了些以往体会不到的轻松。
如果程越霖因为些难以言说的原因想要把这段婚姻关系继续下去，顾夜钰似乎也不想拒绝。
他说她和人分得太清，会很伤人，那么顾夜钰也愿意学着接受他好意的帮助。
如果有一天他想收回，那么她会以别的方式，将这些帮助还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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