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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谢昀是摔茶盏时，茶盏磕在案上，瓷片飞溅反倒打在了他面上。

青佔凝着他，那瓷片好不厉害，从谢昀的眉梢到脸颊划开一道长细的伤口，血珠顺着划破的口子溢出来，青佔脑海中那个人形瞬间就和谢昀重叠上了。

陆安匆匆而来，青佔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陆安着急上前，他身边替院判背药匣的小内侍撞了青佔一下。

青佔猝不及防被撞退两步，堪堪站定便看见谢昀因拒绝诊治而冷下的面容。

谢昀不许陆安查看自己伤势，板着脸喝道：“滚开。”

“我的万岁爷勒。”朱公公霎时苦了脸，巴巴上前劝。

谢昀吸气，朝青佔方向状似无意瞥了一眼，浅尝辄止只一眼就移开了目光，没好气道：“朱颐，送皇后娘娘回宫！”

朱公公担心谢昀伤势，踌躇着上前又被谢昀给骂退了。他这下只有把希望寄在青佔身上，他在谢昀身边伺候这么久，早就修炼成了人精，知晓谢昀其实并不想青佔离开。

甚至……

朱公公想求助青佔，发现青佔也是一脸焦急。

“娘娘。”朱公公踱步到她身边幽幽道：“劝劝圣上吧。”

自不用朱公公来劝，青佔见谢昀莫名发脾气，细细一想便知道了缘由。她看着谢昀面上的伤口，压下心里的燎原般的火急火燎脱口道：“圣上，采选一事，臣妾如今觉得可行。”

谢昀抬高音量“哦”了声，尾音还特意拖了拖：“皇后怎就想明白了？”

“圣上！”青佔无意跟他周旋，给陆安递了个眼神。

陆安见了一礼，再上前要为谢昀诊治时，谢昀便没再抵触，只透过人群的缝隙满意地睨着青佔。

他忽然觉得这种肆意拿捏旁人的感觉很好。

刚惬意，面上忽然一痛，陆安覆上了膏药。

谢昀猝不及防“嘶”了声。

未等他开口，目光先一步捕捉到青佔，无他，青佔反应太过明显，她蹙起眉，面上泛起担忧之色。

“院判……”青佔急道：“轻些。”

陆安颔首：“是。”

青佔所有注意都放在谢昀的伤口上，并未发觉后者向自己投来一道清晰的注视，那犀利的眼里带着浓浓的探究。

待院判替谢昀止了血，上了药后，青佔仍没有放下来，方才一个没忍住的眼泪凝在面上，留下浅浅的痕迹，彼时她的每一分神情格外惹人怜爱。

青佔问陆安：“会留下疤痕吗？”

陆安摇了摇头，托着手中白瓷瓶道：“只要按时敷了药，便不会留下疤痕。”

青佔这才稍稍松了口气，一偏头对上谢昀的目光，后者忽而愉悦地笑起来。

“既然皇后这般担心朕。”谢昀用赏恩般的口吻道：“皇后便每日来乾清宫为朕上药吧。”

青佔忙应了。

陆安又交代了几句，便由小内侍领着离开。

天色已然不早，谢昀让青佔择个采选的良日，要求是越快越好，青佔也都应允了。

谢昀便给朱公公递了个眼色，朱公公会意，准备了辇轿将青佔送回坤宁宫，这才折回来。

朱公公回来乾清宫时，谢昀心情大好，殿内重新洒扫了一番，碎了茶盏又立马有新的琉璃盏替代，就端端置在书案旁，还冒着袅袅的热气。

谢昀正临摹一副字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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