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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古来白骨无人收
第二日,炎烈去了漠城衙门与元县令商讨剿匪一事,宋良夜左右寻思着无聊得很,便戴了面纱出了门去。
来回将东市逛了个遍,宋良夜手里拿着串糖葫芦,晃晃悠悠走到了城中央的戏园子外,此处已恢复了原样,没了昨夜篝火欢庆的痕迹,可她就这样瞧着,光是想想昨夜的快乐,也觉得此处万分亲切。
正此时,戏园子里响起一阵敲锣打鼓的声音,外面的人也一个接一个地往里面窜,宋良夜一边半撩起面纱,往嘴里送了颗糖葫芦,一边好奇地往里头看着。
原来,今天正是开戏台的日子。
这戏园子唤作“罗生堂”,算是这漠城里最古老的建筑,平时它用作客商小憩与商家议价的场所,是不会开戏台唱戏的,但每月的初一和十五这两日,便会有戏班子来此搭台唱戏,每逢此时,这罗生堂里的人流,要比平日里多上一倍,而今日,正好是十五。
宋良夜将糖葫芦的核细细吐了出来,饶有兴趣地进了园子,找了个稍稍靠前的位子坐下,便有小二端了盘瓜子和茶水放在她旁边的桌子上,宋良夜掏了一两银子与他,小二便掂着银子兴冲冲地走远了去。
片刻之后,好戏正式开始,戏园子里坐满了人,连二楼也不例外,宋良夜四处望了望,不知道炎烈派来暗中保护她的小黑们有没有被挤了出去。
唉,罢了罢了,反正一会儿戏结束了她也就走了,此处人这么多,能有什么事呢?
台上铿锵地唱着,台下时不时发出雷鸣般的掌声和叫好声,宋良夜磕着瓜子,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台上。
今日唱的是《从军赋》,讲述了一位为国征战、戎马一生的威武大将军,遭到小人构陷,背上了谋权篡位的罪名,最终含冤而死的故事。
此刻戏正演到高潮,大将军穿着囚服,戴着脚镣枷锁,被狱卒押上了刑场,监刑官唱道:“刑犯有何遗言?”
大将军含恨望天,高唱:“车辚辚,马萧萧,行人弓箭各在腰。耶娘妻子走相送,尘埃不见咸阳桥。牵衣顿足拦道哭,哭声直上干云霄。道旁过者问行人,行人但云点行频。或从十五北防河,便至四十西营田。去时里正与裹头,归来头白还戍边。边庭流血成海水,武皇开边意未已。君不闻汉家山东二百州,千村万落生荆杞。纵有健妇把锄犁,禾生陇亩无东西。况复秦兵耐苦战,被驱不异犬与鸡。长者虽有问,役夫敢申恨?且如今年冬,未休关西卒。县官急索租,租税从何处?信知生男恶,反是生女好。生女犹得嫁比邻,生男埋没随百草。君不见,青海头,古来白骨无人收。新鬼烦冤旧鬼哭,天阴雨湿声啾啾!”
言罢,监刑官将令箭扬手一扔,尖声道:“斩!”
刽子手挥刀,大将军仰天长笑。
宋良夜看着他的笑,心突然像撕裂般的疼,她猛地捂住心口,难受地躬着身子,头似要炸开一般,涨疼得厉害,脑子里断断续续涌现着模糊不清的画面,鲜红的血,闪着寒光的刀,真真实实的痛……
戏台上的一切,就如同往事一般让她觉得熟悉,这熟悉却让她痛苦。
突然间,手上一阵冰凉的触感,将她稍稍从痛苦中拉了回来。
宋良夜抬眼,便看见她旁边不知何时坐了个男子,那男子一身白衣,温文儒雅,美如冠玉,一只手轻轻握住她,略显关切问:“姑娘,你没事吧?”
微微缓了缓,宋良夜又望了眼台上,戏已经结束了,台下的人也渐渐散了出去。
她将手从他手中抽走,客气地笑了笑,道:“无妨,多谢公子关怀。”
正想起身,那男子却突然叫住她,道:“姑娘方才,可是觉得心口疼痛难忍?”
宋良夜顿住,皱眉问:“公子怎知?”
白衣男子笑道:“听出来的。”
听出来的?宋良夜不禁疑惑,他长了双眼睛,却为何要说“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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