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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酩庆幸公子中蛊在先,没教这些腌臜心思污了耳朵:“本侯好话不说二遍,交出解药,本侯饶你一具全尸。”
惊鲵抵在咽喉,莫如归觑眼瞧他,冷然的眉间忽而多了一丝哀怨:“侯爷心念子崧多年,怎就一朝翻脸变得这样绝情,真是叫人伤心不已。”
说着轻捻指尖,放在鼻下嗅了嗅,迎着剑锋猝然挨近,仰面蛊惑般地说:“这青鸟探的味道,子崧身上也有,侯爷不信闻闻看,究竟何处不同?”
陆酩没给他接近自己的机会,剑锋划至颈侧,稍一用力,皮肉就实打实地见了血。
“味尽相同,人各迥殊。公子此身不替谁,谁也不能代替公子。”陆酩冷酷道:“一点青鸟探,全不了你的痴心妄想。”
莫如归顿时僵住,烛光急跳,像极了无声的嘲讽。
今日他本踌躇满志,一俟慕华在宫宴上得手,自己便立即着人引爆埋于城楼下方的火药。王城动荡,早与他勾连一处的嵊州守军趁乱混入,诛邪逆、清君侧,东都天下,到了还是要回到莫氏一族的手中。
可惜百密一疏,炸药引燃的时间比预想中早了半柱香。就是这半柱香的疏漏,令陆符二人死里逃生,也掐断了他绝地逢生的希望。莫如归门楣不复、宗庙无存,往后只能像孤魂野鬼一样游离于世。
他被无法摆脱的宿命感折磨得快要死了,侯爷一句话彻底踏碎了他最后的尊严。
莫如归在火光里面无血色,汗水划过脸颊像泪一样:“断魂蛊,魂断则亡。中蛊之人沉湎心魔,找不到求解之法,便要一辈子穷困于此。陆酩啊陆酩,你求他生,不如陪着他一起去死!哈哈!”
陆酩察觉异样,抬手只见一道鲜红血丝赫然浮于掌心,沿着经络一直延伸到袖口下。
“情字为刀,爱生忧怖,”施完蛊的莫如归狂妄大笑,他一退再退,语气狠绝:“谁曾想今日能活着走出这蛊阵的,竟只有我这个心肝俱烂的绝情人。”
火苗渐渐荡开重影,耳中血涌声翻叠不休,惊鲵脱手的一刻,陆酩没忘探臂抓住了符离岸。
符离岸被人握住手腕,颤动不止的眼睫安定下来。待看清面前人,恍惚以为太傅从均台完好地出来,欣喜至于哽咽。
“先生,”他直扑过去,垂首泣道:“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您了!”
莫如归一袭白衣,那惊艳的皮囊在摇曳的烛光里显得有些支离。他轻抚符离岸柔软的发心,指尖描过与自己极为相似的眉眼,声音清缓而薄凉。
“先生如今已是废人,你要替我好好活。”
符离岸怔怔地,像是不甚明了他话中的意思。莫如归宽容地笑了笑,从腰间解下那枚月白色绣囊,以绕颈的姿势为小徒儿系上。
“来,戴上它,往后你便就是我。”
“先生,等、等一下......”
被股强烈的窒息感纠缠住,符离岸惊恐万状地大口喘息,他几度尝试阻止,却使不出任何力气。
莫如归含笑如故,手上慢慢加大了力道。他温柔又残忍地,一点一点收紧丝绦,把绣囊变成了拴在爱徒胸口的一把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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