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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本侯记得，不需你多嘴。”陆酩及时出言打断，语带不满。

在他与阿离初相识的那段时光里，掺杂了太多算计与戒备，回忆泥沙俱下，倒不如一句“忘了”最干净。

谁知横空杀出个不长眼的霍阿瞒。

霍郡守见侯爷“复忆如初”，才放了心地继续道：“他在北周之所以见罪权贵，落得三年牢狱之灾，实是因为此生不知天高地厚，数度拿阴私胁迫朝中大臣。树敌太多，反受其害。”

陆酩蹙额：“阴私？”

“周醴王设暗影台，一为刺探他国军政，二为监听朝堂动向，”霍瞒笑笑，“人心僅一寸，日夜风波起【1】。这些个王公大臣，谁家谁院没几件摆不上台面的腌臜事，暗影台这些年盯下来，手里的把柄又岂会少。”

“既是暗影台搜罗来的情报，萧为安又怎么会知道？”

霍瞒看向符离岸，长叹一气：“这都要归功于他的好师兄，太傅大人的运筹帷幄啊。”

最后一抹昏光从飞檐逝去，地上水洼承着晦暝夜色，分不清暗的边界。屋外，一人一猫的战斗趋近尾声，各自瘫倒一边，呼哧呼哧大口喘着粗气。

这世界陡然安静下来，静得让符离岸有足够空间想透霍瞒话里的意思。

“你是说先生，莫如归，曾经假借与程无膺相交，自暗影台获取朝中诸大臣的隐秘，又怂恿萧为安代己出面，以之为条件争取朝臣对变法的支持？”

霍瞒颔首道是，“可惜萧为安与他的师兄比起来，心拙口夯的不是一星半点。非但没能借此复兴学派，还因贪图钱货把自个搭进去了，出来以后物是人非，他也从此潦倒不振。”

符离岸沉吟半刻，说：“所以那些秘密，至今还攥在莫如归手里。”

霍瞒道：“若非如此，实难解释东宫当年那般权焰冲天，莫如归何以还能在假死后藏身北周数年，这背后，少不得有人助力。”

他语气一转，染上鄙薄：“这位太傅大人，连暗影台首领尚能玩弄股掌之间，可见其心思深沉。只是苦了程无膺，险些因那一次泄密被暗影台处以极刑。”

电光石火间，符离岸蓦然想起程无膺在晋稷竹林说的话：“情义二字我若亏欠八分，那他莫如归，打从开始又何曾交付过一厘。只让他在均台待上三日，我犹嫌不足。”

“难怪，”符离岸苦涩地笑出声，“难怪程无膺那么恨他。程家兄弟，原是各有各的傲性，谁折了那傲性，他们便要折了谁的性命。”

符离岸想到了玄三。

盗信之事，他早已不恨，只是回回去双子墓前祭拜时，总忍不住在想，他们主仆之间，究竟从什么时候开始有了裂隙。

直到今天符离岸才明白，最初的因与最终的果，皆系于莫如归一人之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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