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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进场了。”

听着大厅播放的提醒，宋洛低声道。而等到他走到检票口与工作人员四目相对了好一阵，才发现严予年还在原地发愣。

宋洛挑眉看去，严予年说了一声抱歉，而后快步向闸口走来，向检票员递去手中的票。

宋洛静静站着等了一会，随意看向走廊内的宣传海报，等身后脚步声近了，先一步向厅内走去。

虽然是旧片重播，但临近下映时间，影厅内人并不多，进场时严予年还有些担心，宋洛会因为看见太多情侣而心生抵触，不过目前为止，一切都还好。

两人沿着座位号找到了位置相继坐下，广告过后绿幕浮现起龙标，灯光闭合，只有人们的脸上留有些许荧幕的反光。

影片开始后，人群中的窃窃私语也逐渐消失，只有背景音乐回荡在耳边。

这部电影并没有那些通俗爱情电影常出现的大众桥段，故事伊始男女主便在无休止的争吵，严予年时不时观察着宋洛的表情，见他脸上并没有出现反感的神情，似乎很认真的模样，也渐渐放缓了身体靠在深红软椅上。

一百二十分钟并不算短，尾声过后字幕划过，有人陆陆续续离场，严予年攥紧握着扶手的手指又松开，余光看向身旁人苍白清瘦的侧脸，没出声，他还想和宋洛在这里多呆一些时间，多一点点也好。

影厅顶点缀的暗灯转明层层铺开，宋洛主动起身，严予年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通道，等电梯时严予年状似不经意提问起：“...你觉得，怎么样？”

宋洛看着红色数字缓慢跳跃，似是想起了什么，他转过头看着严予年，短暂笑了一下：“以前只和你看过前两部，我偶尔也会想什么时候把结局看了，今天终于补上了。挺好的。”

一句话就那么不假思索的冲了出口：“你要是想看我以后都可以陪你。”说完严予年就后悔了，脸上显示出未被完全遮掩好的懊恼。

不说宋洛并不需要他的陪伴，在两人关系微妙的当下，这句话实在有些不合时宜。

严予年生硬的转开话题：“你最喜欢电影里的哪句话？”

宋洛的目光一点点移到严予年脸上，眼神中的情绪并不分明，并没有理会严予年的问题，像是自言自语般：“你总是在后悔，别这样了。”

从卧室中被装满的旅行箱开始，严予年心中那点不安一点点蚕食着剩余的情感，到宋洛这劝解般的语气时一下子溢满开来，无力感从脚底肆意掌控起周身每一处感官，他那薄弱的又并不准确的第六感在他耳边轻哼。

那像是电影故事里的前奏转折乐，一旦它响起，你就会知道，有什么超出预料的事情即将发生，就比如现在，这一秒如一个世纪般漫长。

宋洛看着他，缓缓抛出预备好的台词：“我要走了，去澳洲，也许就不回来了。”

严予年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只有一道细弱的孤鸣响起，四周静的可怕，他抬头茫然的看着宋洛，像是失声般久久没有说话。

电梯停，门开，宋洛一动不动站在他身侧，视线平静落在远处。

石纹地板就在眼前，可浑身的力气都消失了，让他无法踏出那一步，半晌严予年才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空荡的厅间响起：“...好。”

这几日就像是剧场内红幕彻底落下前的短暂返场，观众展着得体微笑拍手，但谁都知道演出已经进入完结场，心照不宣的等待倒计沙漏无声泄落后的关灯时刻。

从喉咙中逼出那个字后，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严予年站在宋洛逆光而来的阴影下，目光麻木勾勒着地面砖石的花纹，一动不动。

他预想过此刻，可想象中的的一切真实发生时，却是千万倍的痛苦，心脏被紧攥，在无处不在的窒息感中砰的一声化作一滩狼藉，这个忍不住连呼吸都放轻，微小的起伏都牵动伤口。

他很想问对宋洛来说自己是否就是一个他想极力摆脱的瑕疵污点，那些过去是否就难堪到无可回头，可其实有些问题不必问便已经有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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