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扔了就扔了吧！

看一眼越来越黑的天和越来越低的云，女人将菜篮子往怀里紧了紧，急匆匆地往家赶去。

待她狼狈不堪地回到家门口，已经真真实实的是一只落汤鸡了。

刘海凝成一缕一缕的条形物黏在脑壳上，细碎的水滴顺着脸上的沟壑蜿蜒爬行；后脑的低马尾像一只湿淋淋的刷锅把子，大片水迹透过衣领从脖子直钻到乳沟里去。薄薄的白色衫子紧紧地贴在身上，映出黑色的背心式文胸；湿湿的黑色长裤分毫不差地勾勒出臀部的曲线和内裤的轮廓。

她反复揿了几次门铃，见没人应门，便从窗台边的花盆下摸索出钥匙开了门。

玄关的灯亮着，鞋柜旁立着一柄长伞，水正从伞帽处汇集流下，在脚边映成一滩水渍；一双男式皮鞋，东一只、西一只地拦腰横在通往房间的过道上。

女人屈膝蹲下，想将男人的皮鞋擦净收好放进鞋柜，刚碰到干燥的鞋面，顿了顿，又挺直了身子，用力踢开这挡路的鞋子。

她取了报纸垫在桌子上，搁下菜篮子，走往阳台关窗。

晾衣架上的衣物在半黑半暗的阳台内如鬼魅般影影绰绰、飘飘欲坠。阳台又湿又滑，女人一个趔趄滑出去，一屁股坐到地上，疼得龇牙咧嘴，再次骂娘。

稍作休息，女人扒拉着窗台，摸摸索索地站起身来，拉上窗户，又拿拖把将地面拖干，这才一瘸一拐地走去房间。

推了房门进屋，见男人只穿着裤衩，横七竖八地躺在床上睡觉。女人站在床前，定定地瞧着男人一脸胡渣的面庞，日益圆润的下巴，粗短的脖子，浑圆的肩膀，犹如十月怀胎的大肚皮，再将目光移至他壮实的大腿，被汗毛覆盖的小腿，最后是那双乱丢鞋子的脚。

她转身，从衣柜里抽出一件男人宽大肥硕的汗衫，再打开抽屉，瞟过新买的内衣，手在蕾丝花边上停留几秒，还是顺手扯过一旁的背心式文胸和高腰内裤，往卫生间去了。

女人在洗澡的时候，向来羞于正视自己的身体，从来是眼睛直直地盯着前方，或者是干脆闭着眼睛，双手速速掠过身体，不多做任何停留，便擦干穿衣，立即结束这种羞耻的仪式。

今天仍是如此。

等她收拾妥当，吹干头发走出卫生间的时候，男人还没有醒。

女人便拎了菜篮子往厨房去准备晚饭。

今天是男人和女人的两周年结婚纪念日。

即便从婚后第一年开始男人就已经不再记得这个日子，女人也会记着在这日买菜下厨做一顿丰盛的晚餐权当庆祝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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