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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帆神色动容。

他优秀好强的爱徒，竟也有这么脆弱的时候。

老头后悔说那些重话了，尽出没原则的出馊主意：“真不再挽留一下？你们不是很多年了么？”

骆子奇只是摇头，自嘲：“十三年了……”

十三年。

几乎是他活过的一半年岁，这份沉痛不难领会。

捱过了高考的岔路口，扛过了大学的异地恋，在家长的棒打鸳鸯下艰难幸存，一起走过那么多岁月，终是走到了尽头。

“十三年……”俞帆想点烟，又不敢在这时候松开徒弟，只好强忍着烟瘾，嘴臭的毛病再犯：“你们怎么不早点要孩子?”

“有孩子就能好么？”骆子奇还嘴，影射老俞失败的婚姻。

“咳咳咳！”老俞假咳混过这一题，嗔怪：“怎么不知道给老人家留点面子?”

气氛陡然轻松。

老俞头松开徒弟，给自己点了烟，也递给他一支。

“老俞。”骆子奇吐出一串烟圈，抽烟的神态比老俞还像老头，满是苍凉。这船上所有人都毕恭毕敬叫俞帆船长，只有他私下敢叫一声“老俞”。

他的苦和老俞的苦不同。

老俞的苦虽说丢脸，但至少还能跟人说。他却不行。

但今天不同。

他实在太苦了，父母一定喜闻乐见他散伙，不是个好听众。

老俞是他的良师益友，没准能从他那讨一点安慰。

“喂，你倒是说啊。”老俞看他一脸便秘般的纠结，忍不住拿胳膊肘捅他。

“徐阳是男的。”

骆子奇狠狠抽了一口烟，自暴自弃的坦白。

然后他眼睁睁看着老俞石化，烟从指缝掉出来，落在烫热的甲板上。

好吧，果然是一时冲动，自讨苦吃。

看来他不止失去了爱人，怕是要连老俞也失去了。

许久，老俞的脸色才稍有缓和，憋出一句：“男的怎么还这么磨叽?没人陪就过不下去?家里是缺换灯泡的还是缺通下水道的？”

老俞的护短真不是盖的，他没跟错人。骆子奇本来抱着想吊死的心，闻言却“噗嗤”一声笑出来。

“怪不得，你们年轻人搞什么旅行结婚，连个婚礼都不办，跟家里老人也不来往的样子。”老俞漫长的反射弧开始往前捣，“一来就戴着婚戒，又没见过你家阳阳的照片……”

“嗯。”骆子奇应了一声，照单全收。

“你也挺不容易的。”老俞捡起烟，陪他一起吐烟圈。

“他以前说最喜欢看我追逐梦想的样子，我才会安心走这条路……”骆子奇苦笑：“结果现在，却故意挑在我出港时，干脆利落的提分开，让我无力纠缠。”

“哎……”老俞灭了烟，马不停蹄点起第二支：“小孩子说话傻里傻气，不做数的。真的在一起过日子了，全是柴米油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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