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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有些晕眩，意识模糊，朦朦胧胧的看着面前人类。
人类俯身，距离极近的靠下来，一张俊美如妖的脸直直落在少年眼里，香气清淡，扑面而来。
“……小、小薄荷？”
元筱呆了呆，目光像是落在人类身上，又像是毫无着落，显得有些空茫，只微微凑近些许，呼吸渐渐急促。
小薄荷，是小薄荷嘛？
“……修、修修。”
少年喃喃，眼睛里一丝茫然滑过，轻踮起脚，仰头，猫儿一样的在人类下巴上舔了舔。
“元小筱。”
濡湿的感觉从下巴一路蔓延，扩散到心尖，有些痒，帝修眼底妖冶的红色隐隐浮现，浑身绷得发紧，克制不住的邪肆晦涩涌上来。
少年软乎乎的，呼吸温热，一下下撒在人类面庞上。
“嘭！”
突然不知道哪里传来一声响，像是什么倒在地上，发出闷闷的响动。
喵呜！
元筱浑身一震，猝然惊醒。
帝修咬了咬脸颊内侧的软肉，凉凉看一眼声音来处，啧了一声。
“帝……修？”
元筱眨眨眼，看看眼前近在咫尺，几乎一不小心就能亲上去的人类，脑袋嗡了一下。
他在、他在干什么？
他又把帝修和小薄荷搞混了？！
怎么会、怎么会？！
“元筱。”
帝修缓缓叫他，凝视一下子慌了神的小少年，一手箍着他腰侧，将少年困在自己身前，“没事，乖，别慌，我在呢。”
“我、我不是故意的……对不、对不起。”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
元筱心脏砰砰乱跳，脸色有点白，不知道自己该说点什么，结结巴巴的，转开脑袋，指尖细细颤抖，想逃离人类的包围圈。
可腰上的力量猛然加大，牢牢的扣着他，一股大力传来，直接将他摁在身后墙壁上。
“唔。”
少年闷哼一声，张了张嘴，明显的慌乱，脸色白到透明，有些无助。
“元筱，看着我。”
帝修声音低低的，很沉，听起来很有压迫性。
少年模样脆弱，帝修心口有些发疼，可这次却没打算放过他。
不能这么一直拖着。
他等不下去了，他的小猫崽子也等不下去了。
小崽子这段时间总以为自己搞混，心里压力不小。
帝修抬起少年下巴，强硬对上他视线，眼底乌沉，“元筱，你不是第一次亲我了。”
“……我不、不知道。”
元筱唇色也渐渐褪了下去，手垂在边上，想抬起来，可人类离得太近，他像是没了力气，指尖颤栗。
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怎么能……亲帝修呢。
下巴上的手捏的很紧，元筱浑身绷着，像拉满了的弓，可人类依然步步紧逼。
“不知道自己亲我好几次？”
帝修逼近，凝视过来，“那你现在知道了，不如好好想想，为什么亲我。”
为什么？
为什么？
人类目光漆黑，像无底的深渊，里面藏着凶猛野兽，伺机而动，只待牢牢的将猎物束缚在爪牙之下。
元筱细细的打了个抖，摇头，“我……你像、像小薄荷。”
“……不、不对。”
他说完便又突兀的摇摇头，茫然推翻自己，“不像的，不像的。”
气息是不像的啊。
帝修抬手。
“呜。”
腰侧手臂蓦地收紧，元筱几乎被人类困在怀里，逼仄的空间，哪里也逃不开人类的禁锢，鼻息间香气更盛，哆嗦一下，扭开视线。
“看着我。”
低沉声音猛地响起，下巴被收紧，被迫转向人类，对视那双深渊般的眸子。
帝修敛着眸子，指腹下细嫩的皮肤发红，越发逼近，“气息不像，那有没有别的地方像？”
“别的，地方？”
元筱抬头。
“对。”
帝修呼吸一下下撒在他唇畔，滚烫灼热，低声道：“比如声音，或者长相，有没有像你的小薄荷，否则你为什么，总把我认错呢。”
“……声音，长相？”
元筱愣住，“可我……不记得了。”
他不记得了。
“你仔细想想呢。”
人类声音低缓，却透露出更深的压力。
声音。
长相。
声音。
长相……
元筱呼吸越发急促，乱了节奏，脑袋里乱糟糟的嗡嗡响，整张脸白的像纸，目光一遍遍在人类脸上扫视。
声音，长相……
相像吗？相像吗？
为什么他不记得小薄荷的样子。
为什么不记得。
元筱脑袋里一阵针扎似的，疼的他几乎有些恍惚，手指不知道什么时候扣住了粗糙的墙缝，指尖发白，深深的扣陷进去，无意识的用力摩蹭。
好像这样就能抵消他脑袋里的疼。
小薄荷，长相、长相……
砖石垒就的墙面突兀的添了几道腥红血痕，颜色刺目，帝修扫过一眼，瞬间拧起眉头。
“元筱！”
元筱脑袋很乱，呼吸一下一下，急促凌乱，手依然无知无觉的扣着墙。
帝修狠狠蹙眉，蓦地捏住少年手腕，把他手带了回去。
少年指尖已经沁了一层血色，蒙着污垢似的，狰狞模糊。帝修心口使劲扯了一下。
元筱手上不觉得疼，就是脑袋里像是有人在敲打，浑身僵硬，忽然就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里。
帝修把少年按在怀里，眸色昏暗，有些后悔，声音低低的，“不逼你了，别想了，乖，别想了。”
“……帝修。”
元筱缓缓叫他一声，声音很轻。
“我在。”
帝修应声，手上力量涌动，飞快的朝伤口覆盖。
“小薄荷的，样子……”少年喃喃，唇色苍白，仍是无意识去想。
他的……样子。
元筱记得笼云山那个隐在光团里的人影，也朦朦胧胧的想起，那棵参天古树下，一袭墨绿长袍的修长身形。
可他看不到长相。
眼前总像是蒙着雾，他越想挥散阻碍，脑袋里就越是刺痛。
“别想了。”
帝修周身深沉，把少年抱在怀里，轻柔抚过少年颈背，“想不起来也没关系，没事了。”
少年眼睛还是有些空茫，回不过神来。帝修想把他带回小院，可元筱不想走。
他分不清帝修和小薄荷。
他怕自己又失了神智。
帝修没辙，环视四周，想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东西，能分散一下元筱的注意力。
最初倒地发出“碰”的一声的，是一块立在店门前的等身宣传广告牌，被风吹到，眼下已经被人扶起。
是家影楼。
元筱视线直直落向牌子上的模特照片，半天没有移开视线。
帝修顺着看了一眼，以为他感兴趣，直接带着少年进了影楼。
店员很热情，给他们推销着各种艺术照套餐，元筱还是呆呆的，眼神有些空，走神一样。
帝修随便让店员选了一眼，店员看看两个模样好看的帅哥，笑着问道：“这个是双人套餐，很划算，两位——”
“等一下。”
帝修打断他，看向元筱。
“元小筱？”
元筱坐在边上，愣了一下才回神，抬头，明亮的眸子上蒙了层雾，“嗯？”
帝修抿唇，指腹蹭蹭他耳后，“想拍吗？不想拍就去别的地方，游乐场怎么样？”
“你拍吧。”元筱反应慢吞吞的，“我没事。”
他头不怎么疼了，就是有些重，昏沉沉的。
帝修对拍照什么的没兴趣，蹙眉，有点担心少年，神色不明，“那你坐着等我一会儿，我换完衣服就出来找你，你看我拍，好不好？”
就当给小猫崽子分散注意力了。
元筱瞧他一眼，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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