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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恩垂下眼眸，神色不明，只是平摊的手，忽然就轻轻蜷起，握住了肖言的手。

……

“我们去哪里？”

乔恩终于是默许肖言陪在他身边了，他们同冯景求和罗有钦道了别，上了乔恩租好的一辆卡车。

卡车是闭箱的，后箱带有冷冻室，不用问乔恩应该是将去世的乔慎放在了里面。

除了那个后箱，这卡车看上去已经很破旧了，开起来也总发出让人疑心的声响，雇来的司机在前面毫不在意的开着，肖言和乔恩坐在了后座。

乔恩将车窗开了半边，看着窗外有些出神，肖言隐隐约约担心着这车的性能，看着乔恩沉默的后脑勺，想同他说说话。

乔恩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过了片刻才将头转过来，眼睛却不看向肖言，盯着自己放在膝盖上的手，答非所问的开了口。

“我还记得我十几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的爸爸妈妈还很相爱……至少在我看来，他们很相爱。有一回我妈妈跟我开玩笑，问我如果他们年纪大了，都不在了，我要怎么办。我那时觉得是个玩笑话，离自己很遥远，特别遥不可及，所以没有认真想好了再回答。我记得那时我爸爸坐在一边，笑眯眯的——他很少笑的，他笑着说，‘我要是不在了，就烧成一把灰撒进大海里去。’我妈不乐意，说要我努力学习当大官，说活着的时候奔着金屋银屋去，死了以后也不能落魄，得修一座金碧辉煌的墓……你知道我爸爸说什么吗？”

“小恩……”肖言犹豫了一会儿，伸手轻轻握住了乔恩的手。

“我爸爸跟我妈说，‘我看你是老糊涂了，死了还要给儿子添负担，知不知道墓地多少钱呀，以后只会越来越贵，死后长眠什么都不知道了，还要那些徒有其表的东西做什么。儿子，听我的，等我们不在了就把我们烧成灰，撒进海里做鱼料，万物循环，这不就是最好回归天地的方式’。”

乔恩说的平静，肖言却听得很难过，前座的司机兴许也被这气氛感染，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表情变得严肃。

“所以我们……”肖言想问是不是要按照乔父的意愿处理他的后事，乔恩却摇了摇头，“不，我舍不得。我爸爸以前就说我总不听话，这一回我也仍旧不想听话……我不想把他烧成灰，到最后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我想把他埋在老家，虽然爷爷奶奶很早就不在了，我也只是很小很小的时候跟着他回去过一次，但我还记得那个地方。埋在那里，总归是他的家乡，他应当会高兴的，对不对？而我也能每年去看他……我是不是很不听话？到现在了我也仍然不听他的话，他会不会不开心……”

乔恩终是忍不住，声音有哽咽的意味。

“你很好，他会开心的。”肖言轻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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