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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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洛克最终却没有用到珍妮匀给他的那条命, 子弹并未击中要害,麦考夫找来的医生很能干,及时将他从生死线上拉了回来。

医生救回他的性命, 却没办法立刻医好他身上的所有伤痛。

他在睡梦中眉头紧锁, 以往总是颜色很淡的双唇,此刻更是显得毫无血色。

寂寂长夜, 星月无声。

珍妮伸出指尖轻轻点在他额心, 有莹白亮光在她指尖轻轻闪动了一下, 而后又归于沉寂。夏洛克紧锁的眉心渐渐松弛, 苍白的脸颊也慢慢恢复了些血色。

麦考夫和华生已经出去了,将病房留给他们两个人。

珍妮静静看着夏洛克平稳下来的睡颜。

他睡着的时候总是显得很乖, 平日的冷漠尖锐全都隐藏不见,多出些温暖和柔和,软软垂在额头上的黑色卷发更平添了几分可爱的稚气。

其实他平时也会有一些很孩子气的行为, 比如求到她或华生头上的时候,若遭到拒绝,嘴巴就会像受了委屈的孩子一样紧紧抿着, 深邃漂亮的灰色瞳孔一言不发地盯住你, 直盯得你心软投降为止。

不管他傲慢冷漠的样子, 还是孩子气的样子, 她都觉得很好看。

珍妮叹一口挺深沉的气,这样好看, 却不是她的,想想就觉得分外遗憾。

珍妮一边遗憾着,一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在他脸上摸了摸。虽不是她的,能多摸一摸也是好的。

福尔摩斯先生沉睡毫无反应, 她又摸了摸。

用了很大力气,才控制住自己摸完又想亲一亲的冲动。

不过话说反正他睡着,亲一下也不会少块肉。何况……何况以前又不是没有亲过,大家相识一场,权当临别礼物了。

一边想着,珍妮缩回去的猫脖子,又俯身凑过去。

他轻微的呼吸浅浅吹拂到脸上的时候,珍妮好像看到他的睫毛轻轻颤动了一下,待细看,又什么都没有。珍妮疑心是自己眼花,重新将视线落回他的嘴唇上。

心里突然就一阵无法抑制的难过。他的嘴唇很好看,过去这两片好看的嘴唇亲过她很多次,她也亲过他很多次。可是为什么突然之间一切都变了呢?

她以前的生活只是一片树林,她在里面闯祸胡闹,以为她的林子就是整个世界。现在她才知道,这个世界太大了,大到两个人稍一大意,就会在茫茫人海里错过。

可错过就是错过,这个错,她认。

珍妮深吸一口气,重新慢慢站直身体,没有真的行偷亲之举。

果然猫生处处有惊喜,她从前并不知道自己内心深处还有如此禽兽的一面。还好最后关头把持住了自己,没有晚节不保。

星光和月光在蓝紫色的夜空中画了一幅画,珍妮也把他的样子在心里画了一幅画。

一个人走出病房的时候,珍妮想,虽然他此时没有用到她报恩的那条命,这也没有关系,总规她把这条命放在他身上,不管他用得上用不上,报恩这桩事她都算完成了。

221B的公寓大门出现在面前的时候,珍妮才意识到她不知不觉走回了贝克街。

夜已经很深了,整条街道空无一人,只有星月一路跟着她。记忆中熟悉的黑色的铁门,显得寂静而冷肃。

犹豫了一瞬,珍妮穿门而过。

即便四周没有一丝光线,珍妮仍是清楚看到蓦然出现在眼前的熟悉无比的狭窄楼梯。夏洛克从来不肯好好走楼体,要么几个大步跨上去,要么飞快地蹬蹬蹬从上面跑下来。她总是跟在他身后的那个,像恨不得长在他身上的尾巴。

可是人类不能长尾巴啊,他们做动物和作妖的才能长尾巴。

珍妮在黑暗中站了一会儿,然后慢慢迈开脚步,向二楼客厅走去。

二楼的门没有关,珍妮在楼梯口就看到摆在客厅中央的沙发和扶手椅。一切仿佛都没有变,只要眨眨眼就能看到夏洛克穿着他长长的蓝色睡袍坐在沙发里,月光从他身后照进来,爬上他冷漠绷紧的侧脸和唇角。

珍妮在夏洛克的沙发上坐下,双腿交叠,一只胳膊搭在沙发扶手上,细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地敲了敲。

这是夏洛克的姿势。

珍妮想起来,她第一次找来贝克街的时候,他就是用这个姿势坐在她现在坐的沙发上。她那时候失掉记忆,将小黑说的话全都抛在脑后,认定那是自己离开林子后第一次找到他。

原来那时候她就已经很会自欺欺人了。

珍妮在沙发中坐了很久很久,她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什么感受,不是欢喜,也不再是很强烈的悲伤,而是一种无法用语言准确形容的感觉,并不浓烈,却像不能散去的薄雾。

如果一定要说,大概只是有一点点伤感。虽然她不大喜欢虎大王口中那个深谙辩证法的老天爷,但其实老天爷已经对她很不错了,它难得慷慨地给了她两次机会。是她自己太笨,两次机会都搞砸了。

当地平线上泛起一点点浅白的亮光时,屋子里的昏暗也浅了一个度的时候,珍妮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到了夏洛克的卧室门口。

珍妮觉得,她对夏洛克卧室的熟悉程度,大概只有她对自己住了500多年的树屋的熟悉程度才比得上。只不过她离开林子以后没怎么想过她的树屋,离开这里之后却常常想念夏洛克的卧室。

珍妮叹口气,他们林子的小妖们说的很对,她果然见色忘义,很没有良心。

卧室里的窗帘拉得很严实,一点光也透不过来,珍妮也不需要光,这个屋里的所有东西,她不用看就知道在哪。

在她的大脑纠结清楚之前,她的身体已经很诚实地在床上躺定,并且拉过床单,熟练地将自己蜷成一个团。

那样熟悉的味道几乎熏出她满眼眶的热气腾腾的眼泪。

思绪很快变得朦胧遥远,大脑适时找出借口来安慰自己:他在医院里,今晚总不会回来了。她就躺一躺,躺一躺,马上起来。

在彻底跌入睡梦之前,珍妮又担忧地想,也不知道她这样算不算私闯民宅。

星月和橘色的街灯,陪她一起进入梦乡。

华生医生是被一阵很轻微的开门和关门声惊醒的,紧接着就听到脚步踩在楼梯上的声音。

军人的基因从身体中复活,华生机敏地从床上翻身而起,看到墙上的挂钟指向三点四十五分。

悄无声息地溜出房门时,华生顺手从壁炉架上暂借了夏洛克那位骷髅朋友充当武器。

在骷髅头敲上另一颗头颅之前,华生终于借着朦胧月光辨认出了“闯入者”,袭击的动作连忙止住。

“夏洛克?!”华生惊讶地叫了一声,“怎么会是你?你不是在医院吗?你的伤……”

夏洛克已经绕过他,神色冷峻地向自己卧室走去。

“你中的可是枪伤,医生怎么会允许你出院?你是自己偷跑出来的?”华生操心地跟在后面。

夏洛克一言不发地推开卧室门,目光定定看向自己的床。

华生也跟着他看过去,惊讶地停了一会儿,华生说:“看来我们今天晚上不止一位‘闯入者’。”

珍妮的脸埋在枕头里,睡得很熟。是小孩子长久迷路终于找到家的那种疲惫又安心的甜睡。

华生说完去看夏洛克,他的脸色仍然有些苍白,但唇角向上勾起一道浅浅的柔和的弧度,双眸中恨不能将人冻住的冷漠和冰冷也随之淡了下去。

华生医生默默地松了口气,他诚心诚意地感谢珍妮总算回来了,若她再不回来,华生真不知道夏洛克会把自己搞成什么模样。

就在前两天他甚至在一栋满是瘾君子的废弃楼房里将夏洛克捡了回来。虽然夏洛克坚持声称那是为了查案——也许有一部分原因确实如此,但华生相信,那绝对不是唯一的原因,甚至不是最主要的原因。

原本华生已经搬出贝克街了,而且玛丽已经怀孕,但夏洛克就像一个让家长越来越担心的叛逆孩童,华生近几个月不得不愈加频繁的搬回221B暂住。还好玛丽是一位通情达理的好女人,对一切都宽容赞同,而且她和夏洛克居然处得不错。让操碎了心的华生医生稍感宽慰。

只是医生的宽慰还没持续多久,夏洛克就中枪了……

这个突发的意外状况真将华生吓得不轻,本来他还想着缓一缓,等夏洛克状态好一点,就劝他去找珍妮讲和。现在看来,哪来什么缓一缓,珍妮一天不回来,夏洛克的状态根本没可能好起来。

正在华生考虑着必须马上给珍妮打电话让她回来的时候,麦考夫先采取了行动。看来大英政府跟他想的一样,只有珍妮才是夏洛克的良药,不管是心里的,还是身体的。

星月隐匿,满世界明亮起来的光线被窗帘挡在外面,只有缝隙里漏进来一点澄澈,不能跑远,跌在窗口的地板上,打扰不到床上安睡的人。

珍妮这个“躺一躺”,躺得有些投入,半梦半醒之间不知道谁十分体贴地给她送过来一个暖炉,又暖和又好抱,她睡得更加投入了。

只是这个暖炉似乎有些大,一开始是她抱着暖炉,后来成了这个大大的暖炉抱着她了。这样倒是暖得更熨帖,更舒服,珍妮更紧地往暖炉身上靠了靠,很大度地没有计较。

她已经许久没有睡得这样安稳了,怀里的“暖炉”一晚上都暖融融极为熨帖,她环抱的双手心满意足地抚了抚“暖炉”,乱摸乱抚的一只手不小心溜进一个区域,软软滑滑的,像最上等的丝绸,感觉有点熟悉……

珍妮努力睁开眼,模糊的视线里,一张熟悉的脸孔在她渐渐聚焦的瞳孔里慢慢清晰起来。

珍妮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终于确定自己枕头边确实多了一个人。

他看起来睡得还很沉,长而密的睫毛随着紧闭的双眼垂落下来,有些凌乱的黑色卷发软软地搭在额头和脸颊上,是她过去无数个清晨见过的、无比熟悉的模样。

珍妮自认是一只很机警的猫,可半夜一个大活人爬上她的床,她却没有发现。大概她对他的气息太熟悉了,完全升不起一丝丝警惕。不光没有警惕,还将这个大活人当成“暖炉”,手脚并用地抱得严严实实。

珍妮审视了一下自己令人迷惑的姿势,她一只手甚至还伸在他衬衣里面。

窗缝缝隙里透进来的那一线亮光有点刺眼,珍妮稳了稳心神,预备将自己的手收回来。可不知怎么,最后却鬼使神差地变成了,又在他滑溜溜的□□上摸了摸,又摸了摸……

虽然她一向是一只很开明的妖,虽然从前这样的事她做得不要太多,虽然这其实也算不得大事……但现在明显不是色令智昏的时候啊。

珍妮一边自我批评,一边艰难而小心翼翼地将自己的猫爪子从他衬衣里往外撤。

可,他的衬衣太紧了,她的掌心只能擦着他腰际的皮肤走。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珍妮感到,她的掌心越来越烫,或者说是掌心下的身体越来越烫,这温度好像会传染,最后连带着她整颗心脏不知怎么也变得滚烫滚烫的。

撤到一半,眼看胜利在望,珍妮正准备一鼓作气,掌心下的身体却猛地颤抖了一下,她的手就被按住了。

珍妮愕然抬头,看到原本睡得很沉的人已经醒了,正拿一双幽深的眼睛望着她。

床头的台灯在窗帘紧闭的昏暗卧室里幽幽亮着,笼出他一个朦朦胧胧的剪影,剪影里是他细致的五官和黑色的卷发,在灯光下,像发着金黄色的光,光后面就是那双浅灰色的双眼,盛着窗缝里漏进来的那一线澄澈,静默地望向她。

珍妮有点看不分明他脸上的表情。

她顿了顿,看看他,又看看自己被他按在他衬衣底下、紧贴着他腰腹的一只手。

她微用力抽了抽,没抽出来。

珍妮觉得,此时这个情况,是她不占理在先,毕竟,这不是她的床,她是个雀占鸠巢的。

珍妮想先道个歉,出口的一句话却是:“你的伤好了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灰色的瞳孔在眼眶里动了动,拉着她那只眼看就要“逃出生天”的手又原路折回去,重新圈住他劲瘦的腰,十分顺水推舟地说:“没好,一动就特别疼。”

这句话配着他苍白的脸和紧抿的没有血色的双唇,别提多有说服力,珍妮立刻不敢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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