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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对主子的一片衷心

唐小姐回来了！

黑暗中的秦楚混身一抖，眼睛都睁大了。

在景王府的日子浮浮沉沉，早已出乎他的意料，在忙碌中他几乎已经忘记了那个倨傲而冷漠的女人，忘记了那个女人在离开杏花村之前，落在他身上那冰凉的目光……

她认识自己。

如果她识破了自己的身份，从而将他治罪赶出王府，那他就再也没办法为齐喻然治疗眼睛，没办法留在他的身边了……

巨大的冲击让秦楚控制不住地颤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齐喻然皱起眉头。

他眼睛看不见，不知刚刚还在为自己擦拭后背的秦楚为何离开，他只是觉得适才被男人擦过的地方有一些冷，让他心中似乎空了空。

他从木桶里站起身，摸索着取过一件衣衫随意地披在身上，推开房门。

屋外，黑压压的一群人举着火把，神色严肃地围聚在一起。众人中间，是一袭粉衣面色苍白的唐心苑，手臂上被白布缠了几绕，隐有血迹渗出。

“怎么回事？”齐喻然开口问道。

“回禀世子爷，唐小姐为帮世子爷寻到治病的法子，一路跋涉，不料遇到抢劫的山贼，一番激战后，唐小姐的手就……”

贾冰恭敬地回答。

自世子爷被唐小姐寻回来之后，唐小姐就自告奋勇地说要为世子爷寻到治疗眼睛的法子，不顾众人的劝阻毅然离去。

唐小姐对世子爷的好他们都看在眼里，在所有人的心中，唐小姐定是世子妃的不二人选。

“去寻大夫。”齐喻然吩咐道。

“不用的，我没事……”唐心苑挣开搀扶着她的人手，一步一喘地来到齐喻然的身边，“喻哥哥，心苑没事的，不过是一些擦伤罢了。”

说着，她一边剧烈地咳嗽，一边静静打量着齐喻然的表情。

齐喻然面无表情：“劳谢你了。”

说完，他转身面向屋内：“下去吧，我累了。”

一旁的唐心苑眯了眯眼睛：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在齐喻然的房间里？

让她惊诧的不止如此，在齐喻然的那句话后，屋里迟迟没有任何回应，在齐喻然有些不耐地微咳之后，里面才想起悉悉索索仿佛小动物的声音，下一刻，一张苍白如纸的小脸就冒了出来。

是他！

唐心苑睁大了眼睛。

她记得这张脸，更记得当时在那破败的小院子里，那泫然欲泣的表情，在灿灿的晴空下，悲伤得和周遭是那样格格不入。

秦楚一看唐心苑的表情，就什么都知道了。

他难过地吸了吸鼻子，抬起头，看向一旁静静站着的齐喻然。

明明穿的是最平常不过的洁白亵衣，明明一双眼睛晦暗不明，可是在他眼中男人却是那么俊逸，曾几何时，男人曾经拥着他在深夜同眠，又是什么时候，对他说，你是谁。

这大概是最后一次见着男人了……

一想到这个，秦楚的心就又疼又麻，只有拼命咬着嘴唇才能不让悲泣溢出嘴边。

他生生地忍下最后在男人身上写完“杏花村”的冲动，低着头，飞快地逃开了。

*

当日午时，秦楚就被人唤到了唐心苑的房间里。

在王府里这么久日子，秦楚是知道唐心苑的身份和地位的，他也知道唐心苑即将嫁给齐喻然的消息——可是等真的知晓唐心苑在景王府里有住处时，他还是感受到了锥心的疼。

唐心苑坐在高高的椅子上，冷眼看着跪在地上的秦楚。

秦楚的面前，放着一张白晃晃的宣纸，还有一支笔。

“说吧，你的名字。”

“……楚？这是你的名字？”

过去，男人感受着他在手心里的一笔一划，猜错了他的姓氏。

回忆袭来，秦楚再也控制不住，眼泪一滴滴地滚落下来。他颤抖地拿住毛笔，在宣纸上落下自己的名字。

很快的，就有人上前取走了宣纸，呈到了唐心苑跟前。

“秦楚，”唐心苑点头，“很奇怪，这跟府里册子上的名字不同。”

秦楚心如死灰，任眼泪一滴滴地掉，没有动作。

唐心苑鄙夷地轻笑一声，继续道，

“我这个人不喜欢绕什么圈子，直话跟你说了吧，我认出你来了，你是当初杏花村那女人的弟弟对吧？我也看出来了，当初你姐姐救下世子之后，你跟世子之间定是发生了什么，但是我要告诉你的是——有些东西值得肖想，但有的东西，却是想都不要想！”

唐心苑的一番话，像是惊雷一般响彻在秦楚耳边。

尽管他早就料到女子的聪慧，可他没有想到，等真的听到这些话从女人的嘴里吐出时，他会这样的痛彻心扉。

齐喻然，齐喻然……

他心中一遍一遍地念着这个名字，只想从这里逃走，逃得远远的，逃到只有他和男人在的那间小屋子里，逃到男人宠溺的怀抱中，再也听不见这些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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