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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先遇见的人却先走

“云深草？”

齐喻然拧起了眉头。

父亲留下的这株草，他曾经找过各路大夫来查看过，但没有一个人说得出它的来历。他有时候甚至怀疑，这草莫非只是一株再寻常不过的植物，并没有稀奇之处。

可是现在……

“对，你看这枝干，这根须，就是小楚儿医术上记载的云深草没错啊！”

他还分明记得，当他去找徐文良讨要回秦楚的医书时，徐文良曾经给他提起过这本医书的不寻常之处，那时候，那个被他打得满口是血的恶医说，这医书说不定跟医魔大人有了关系。

“拥有这云深草的人，就是大医宗医魔大人……”

“你看这书的最后一页，便能懂了……”

那书最后的一页，记载了一味无名药，上面写着“救人性命，功德无量，胜造七级浮屠；起死回生，方救天下也”。

分明是一味包治百病，甚至能让人起死回生的神药！

齐连承听完这一切，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他死死地盯住林树手中的药草，良久，突然胸腔一股，竟是喷出了一口鲜血！

他睚眦欲裂地嘶吼：“你是说，我父亲，我父亲他竟然寻得了这能神药，还和我娘亲的秀发放在一起，只为了，只为了……”

只为了，救他那可怜的母亲。

他不知道父亲是在母亲死后多久才寻得这药草，他也不知道父亲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他妥善保管在匣子之中，他更不知道父亲直到临死之前，也没找到云深草的药方去让母亲起死回生，那时候父亲的心里，到底想的是什么……

“爹……”

恍惚中，张嘴间喃喃的，竟是许多年都再未呼唤的字。

他瘫倒在地上。

所有一切的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躺在冰冷的地板上，睁眼看着院子上方灰蒙蒙的天，飞鸟掠过，在天空中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虚无缥缈，就如同他这荒唐的一生。

他闭上了眼睛。

……

齐喻然没有再去理会齐连承，而是快步上前，凭着直觉在地上摸索到了一动不动的秦楚。

他咬牙，用力将他抱了起来！

“楚儿，楚儿，别睡，别睡，现在还不到睡的时候。”

他一声又一声地呼唤着，可是在他怀抱中的人却毫无反应，静静地躺在他的怀里，就如同马车里无数个夜晚一般。

齐喻然的声音颤抖了：“楚儿，你放心，我不会让你死的，不会……”

“死什么死，说什么屁话呢！”

林树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大步跑了过来。他用力抓起秦楚瘦骨嶙峋的手：“小楚儿，你放心，现在我寻着了神草，我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一定不会！”

他坚定地说着，手上握得紧紧的。

一路飞驰，齐喻然带着秦楚回到了凉城王府中。

一路上，林树每时每刻都抱着那本医书研读。他不过是一个医术不精的游医，那医书又写得晦涩难懂，尽管如此，他还是从不言放弃，只因他知道秦楚还在等着他，他的小楚儿需要他！

夜深了。

昏暗的房间里，齐喻然手上拿着锦帕，小心地在秦楚身上擦拭。

回到王府里，已经整整十日了。

这十日里，秦楚没有醒过来一刻，凉城几乎所有的大夫都来过了，甚至连京城里的太医都被齐喻然给请了来，可所有的人都只是扼腕叹息，对着他连连摇头。

“世子大人，要不，还是准备后事吧……”

有人曾经这么劝过他。

可是齐喻然却不管不顾，最终都将那些人全都轰了出去。

他固执而偏执地将秦楚拥入怀中，不管他的气息有多微弱，体温有多寒凉，他都将他紧紧抱在怀中，日夜安眠，盼着他，等着他，希望他能听到自己的呼唤。

这十日里，不知是老天爷看他可怜，还是那日去杏花村里受了些启发，他的记忆，也渐渐回来了。

他记起了那小村庄里的一切，记得是谁将他从阎王爷那里给拉了回来，记得是谁照料他的衣食起居，记得是谁小心翼翼地躺在他的身边，可怜地汲取他身上的温暖，也记得他曾经许下的诺言，许他会助那人去学医，长成他想要的倾世名医……

“楚儿，你怎么还不醒来。你不想见我了吗？”

“你不是说想去医署学医吗？现在我就要被册封成王府的王爷了，人人都敬我怕我，我不再是什么都做不了的瞎子了。我让你去医署上课，你说可好？”

“楚儿，我什么都记起来了，你为什么不睁眼看看我呢？”

“那个时候，你总是偷偷看我，还以为我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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