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糖人一(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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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糖人(一)

一整晚的噩梦缠身,杵怀宁醒过来的时候一度以为自己还在牢里,直到反复确认自己躺着的是张软床而不是石床才猛地松了口气。

屋外的漂泊大雨听得人心神不宁,房门后的门闩垂挂着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撬开。

有人进来过?他猛地坐起身,下床时手掌触及到了放在床边矮凳上的一盘蜜饯。色泽光亮果肉饱满,看起来像是刚做的。

他来不及感慨是谁这么胆大包天不请自进,鞋子都没穿就急匆匆的去看桌案上防御水灾的图纸。

草草一眼大致没什么问题便收起喊来了慕善行,他把图纸交过去后说道:“托人给地方官府,就说是宫里来的急件需速速施行,一刻也不得耽误。”

慕善行接过图纸,道:“官府如何能确信是宫里送来的?毕竟我府里的下人在樊幽城也算是熟脸。”

杵怀宁摆摆手:“地方官府认识我的字,你送去便是。”

虽说是私访,但太子不在朝野一事上朝的官员都是知道的。为防止谁管辖的城镇在此期间被查出错处,早就提前打点好了。

慕善行应声,收好图纸后才犹豫着问道:“殿下的身体可好些了?”见太子看着他的目光冷冽,忙拱手道:“殿下勿要责怪,老夫也是心急怕殿下出事,这才命人撬了房门进屋查探。”

杵怀宁拧眉道:“是你让人进来的?”这个消息竟让他不禁松了口气,“慕善行,你胆子不小啊。”

慕善行满脸愁容,但很快杵怀宁便摆手道:“罢了,水灾一事切勿耽搁,一刻也不能缓。”

防御的工作需要时间跟人力,然而雨势未停还在渐长,晚一刻都意味着他离被关押得大牢又近了一步。

慕善行走后他脱力得坐在凳子上,高烧刚退的身体提不起半分力气。目光划过那盘泛着糖渍的蜜饯,随手拿过一颗塞嘴里。

甜味弥漫带走了嘴里的苦涩,思绪也不由得牵扯到了上一世的慕远修。

碧晚晴在落水身亡的前几日,不知什么缘由连日发着高热。怕吃药太苦,慕远修便几次向他请旨要去膳房做蜜饯。

宫里的膳房不比民间,因涉及到陛下皇子的吃食,所以闲杂人等要进去并没有想象中的容易。他那时候看慕远修着急,为了免除层层请旨的麻烦便亲自陪这人一道去了膳房。

他还记得这人下厨时全神贯注地模样,好像生怕做错一步这蜜饯就会坏了味道。慕远修做的蜜饯味道极好,不过可笑的是从头到尾他都只吃过一颗。

那时候觉得这些都是小事从不在意,如今想想,这个人早就已经在用各种方式提醒他了。

他其实也有想过,慕远修对他的恨究竟是因为被他当成了男倌,还是因为心上人在宫中死于非命。但后来他想明白了,恨不恨的都是其次,这人本就只是拿回了原本就属于他的东西而已。

当然进大牢也不光是慕远修的功劳,他那位工于心计的母后在得知真相后才是真正的翻脸无情。虽然如此,在大牢里时还是会时不时地想起这个女人。

毕竟,也算是唯一一个让他叫了这么多年母亲的人。

图纸送达后地方官府施行得很快,没多久就开始贴告示通知百姓去装运黄沙,麻袋数量不够的也从米行等店面调货。以免人力不够,几乎把整个幕府的下人以及停工的工人都叫出去帮忙了。

杵怀宁担心这些人光看图纸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干脆换了身便服出府去街上巡查,必要时也能帮忙搭把手。

街道上百姓搬运的身影来回忙碌,江岸溢出的水位已经到了脚踝。慕府建在地处较高的地方尚且还未波及,一些在低洼处的民宅却已经沦陷。

好在南方的房屋大多喜欢建二层,粮草尚且还算有保障。没记错的话,此次水灾虽造成粮草匮乏,但房屋倒塌人员死亡的情况倒还好。

他穿着蓑衣赶往樊幽城受灾最为严重的几个地方,官府行动力不错,已经派人架舟实施救援。

可当他查看其中一处低洼地带时不禁脸色凝重。不知出于什么缘由,这一片地基与他印象中的不同,改建一事并未上报朝廷也未及时更改图纸。

他在画草图时按的是旧图,所以很多地方与现在看到的皆有相差。

真是要命,他治水心切却没来得及先查看各处地基。河道街道相通相连,如此一来排水的位置错误,很可能会导致现下的救援功亏一篑。

此处的水位已经漫过一层还高,算是樊幽城中地处最低的一块儿。官府救援的人还未过来,他能看到住着的百姓踩着脏水坐在二层,也有一些干脆抱着米粮爬到了房顶。

他火速脱了蓑衣下水,必须得看看原本的排水口被改到了哪儿。然而才刚下去半个身体,忽然手臂一紧被人大力地拽了回去。

回头看,拉他的正是慕远修。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跟着他出府的,为什么一路过来都毫无察觉?

慕远修满脸凝重地拉着他,他刚想抗拒,便看到这人长臂一伸指向了被淹水的房屋后面。

因为被楼宇挡着所以不怎么能看见,屋后十几个壮士正在听从衙役的指挥挖掘排水口,边上也放着两只船只随时准备救援。

他暗松一口气,“是我心急了。”

这地方官府做得不错,看到草图有纰漏也能适时地做出应急反应。等水灾一过他必定将此事上奏,该赏的还是得赏。

他的蓑衣被水冲走了,慕远修见他淋雨赶忙把穿着的蓑衣脱下披在他身上。他反手要拒,却被这人大力拽着手腕强行穿上。

这混蛋在家时装的柔弱无力,到了外头就力壮如牛,是算准了他不敢反抗?他无奈地别过脸,事实上也确实如此。

现下他孤立无援,四周也没什么人认识慕家少爷,万一这人痛下杀手恐怕也不会有人知道。

慕远修帮他系好斗笠,而后转手往他嘴里塞了颗东西。他还以为是什么毒药,来不及尝尝便着急忙慌得吐了出来,定睛一看却发现是颗蜜饯。

慕远修看着他狼狈的模样轻笑,而后拉出一截布条将两人的手腕捆在一起。

“你这是做什么!”难道想绑了他不成?

杵怀宁自认不算胆小,只是从前被这人欺辱的记忆太过深刻,但凡有点异常他便控制不住的多想。

慕远修把两人的手绑好后便没做更多越矩的事,他淌着没过小腿的脏水淋着大雨走在前面开路。步子不大,每走一段便停一停,像是在查探水下有没有坑洞。

杵怀宁被绑着的手五指收紧,他想反抗却又不敢反抗,生怕这时候把人惹恼了将他除之而后快。

街上全是忙碌搬运黄沙袋的男人,妇人跟孩子则被安排到了二层的楼宇,忙着编织缝制装黄沙的麻袋。

慕远修牵着他走到一处还未被水淹的屋檐下避雨,一辆推着沙袋的推车快速驶过,车轮子溅起水花炸的街道两边皆是。

慕远修赶忙侧身挡在他身前,浑浊的脏水从头到脚溅了慕远修一身。杵怀宁侧过头不敢与其对视,这人时不时对他表露的好意实在让他心慌,因为他算不准这是不是下一个圈套的开始。

驶过的推车原是个做糖人生意的,临时被叫来帮忙也没来得及把车上的东西清干净。如此折腾一番后,半数插在推车旁的糖人全数掉进了水里。

车主的身后跟着个半大的孩子,大雨滂沱下却还捡着那些掉下来的糖人。只是这东西本就怕水,落水后早已面目全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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