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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2章：唐总的第二人格来袭（二十二）

“昨日午奉荃来寓，称社中有新职员四人，日间到任。我三人职务工作或有变动，恐失生计，实无妄之灾耳！特作快信，明日择地详叙，再为计议。”

称作信也勉强，拆开来只是半页册子纸，没有署名字，草草地折一道，夹在信笺当中。我一面解外衣，一面俯身凑近去读，就见上头这样写。那笔体极工稳秀丽，所述内容可是夸张离奇，不大着调，正是严献一贯的做派。

钟德平在堂屋里，大约已经将煤炉子重新燃起来，人带着一股热气进了厢房，掸着手上的灰向我笑:“谁写来的，教你看得那么上心？”

“是个和我一起做事的审校，你也瞧瞧来，”我答，顺手将信移到案头去，“就好逗人家乐，捎带着写这些个故弄玄虚的东西。按我说，天生该他吃开口饭，给人家演评书去，只是可惜他这笔字，全社寻不出第二个了。”

严献惯常写这一类无头无尾的短信，专门跑到我与张奉荃的住处乱送，无非是琐事，诸如邀请人同他作伴下馆子、逛书局以及打牌种种。这回信上语焉不详，其实很使我奇怪:以《和声报》的经营，报馆里有职员三十余名，除去排印工人，原已经不大够用，近一两年政治与社会上的新闻愈来愈繁杂，刊报的业务一多，更常有新面孔挟着文凭同纸笔来找事做。这本来不能算少见，何至于还要特地发信，可笑之余，实在令人莫名其妙。

这一天中午没有起火，晚饭就开得早。待吃过饭，照例地在方桌上排开书报和稿纸，拾起来上午未完的文章继续干了一阵，德平有他自己的惯例，这时候绝不打搅，转去厢房里擦他的胡琴，等到我把社论要用的底稿大概拟定，写了一半，他也忙完了，捎带着从里屋柜上取了常读的两部话本，往我对面坐下来。

“你读书的口味真同我小时候一样，”先前他就将书拿到堂屋来翻过几回，我见他选的总是《三侠五义》与《施公案》这两样东西，觉得有趣，“这套《三侠五义》版不错，亚东图书馆的刊本，你喜欢看，以后归你了。”

他查过目录，又去找折上角的书页，“说是从前字都认识，也能写不少，这么些年，其实记性快不成了，一本念下来，有时候还得半读半猜。”

“不拘看什么，多读一读书总有好处的，”我道，“先前我在学校里，作过一大部武侠故事，人家出钱想买去，我还不乐意，全存在书箱底下，改天给拿出来请你过目——这是本什么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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