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番外四 云中雀

快点，再快点。

疾风擦过耳廓，云中雀的背崩的很紧，他的体力已经快到极限了，但是不行，他还不能停下来。

快点，再快点。

体力终于到达了临界点，云中雀腿一软，撑不住耗费了大量体力的疾行，跪倒在地。

豆大的汗珠顺着饱满的额头淌过眼皮，挂在长且卷翘的睫毛上，他却连抬手擦一下都力气都没有。

“跑啊，怎么不跑了？”与他狼狈的模样形成鲜明的对比，顾邪无游刃有余地出现在他身后，像是逮到了一只无关紧要的小宠物。

云中雀这才发觉，他与顾邪无之间的距离并不是努力就可以弥补的，有些人生来就站在高山之巅，有些人穷其一生只能到达山脚。

顾邪无高高在上地睥睨着低在泥洼里的的云中雀，轻声威胁道：“不跑的话，可是会死的。”

云中雀双手攥成拳，指甲抠进掌心里让自己冷静下来，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两条腿因为极度透支已然都得如筛糠似的，即使这样，他还是想着逃跑，他不想死，起码不想这个时候，不想死在顾邪无手里。

顾邪无唇角讥诮的笑意未变，冷眼瞧着他眼中的蝼蚁挣扎，人碾死一只虫子时，难道会因为虫子的肢体抖动而感到恐惧吗？

云中雀没走出几步，便因为体力不济又倒在了地上。

可以了，他满足地闭上了眼，最后挣扎的几步，是尊严。

他已经用尽了所有努力，都无法趟平与顾邪无之间的鸿沟，既然不能活的漂亮，那他就要死的有尊严。

顾邪无啧了一声，有些苦恼：“你已经挑好死去的姿势了吗？”

云中雀的睫毛颤了颤，没有说话。

是了，当死亡降临时，又有几人能不害怕呢？

“死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盯上我的阿陵的？”顾邪无轻笑了一声，危险地半眯起眼眸，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曲起，随时准备了解这条他看不上的贱命，“说的好了，我就放你条活路。”

提起姬陵，云中雀浑身一颤。

姬陵，姬陵......

云中雀嗤了一声：“要杀就杀，何必废话？”

他怎么会愿意对别人分享他对姬陵的着迷，姬陵是他灰败妖生里唯一想伸手握住的光，没人比他懂姬陵，也没人比他更爱姬陵。

天道总爱戏耍人，云中雀想不到，兜兜转转，他还是落进了顾邪无手里。

当年他还是一只灵智初开的青雀，与其它雀唯一不同的地方便是生在魔渊，魔渊常年被阴翳笼罩，了无生机，它便成了一抹亮眼的青。

顾邪无常常将它放在膝头把玩，它本该以有此殊荣而感到庆幸，但顾邪无喜怒无常，发起怒来便随意将它扔在地上。

它虽低贱，自知比不得魔君尊贵，但天道既然让它生了灵智，它就有为自己筹谋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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