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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7章
他们这顿久别重逢的聚餐吃的索然无味,话说到最后菜已经凉透了,而他们低着头,各怀心思,一口一口食之无味的清理干净桌上的盘子。
吃完饭天已经彻底黑了,但罗培风打开车门,看着刘雨希和段凝光,表情仍如席上那样硬邦邦的。
刘雨希明白他的意思,打开车门坐进去,段凝光坐副驾,罗培风于是一言不发的发动车子,开着车向城北墓地驶去。
上一次刘雨希去看葛云凡,还是他伪造好诊断书准备离开唐平远赴滇南的时候。
一眨眼二十年都过去了。
北边的墓区最开始只是小规模的烈士陵园,随着唐平市的发展,市里土地愈发变得寸土寸金,才在烈士陵园旁边开辟了新的民用墓园。民用墓园赶上了这几年的发展潮流,修的大气恢宏,反而是早就在这边的烈士陵园因为较少有人到访,显得有些荒凉。
他们把车停在下面的停车场,上山前刘雨希去停车场旁边的二十四小时便利店买了一包烟一瓶白酒。
上学的时候他们六个人都不抽烟,而第一次卧底行动结束后,除了颜陈,剩下三个人都或多或少有了烟瘾,酒量也比在学校时大了不少。
刘雨希这几年烟戒得差不多了,可一想到下面躺着的葛云凡,刘雨希就觉得不能不给他带包烟。
夜晚的墓地里没有灯,冬季的晚上也没有星星和月亮,刘雨希用手机打着手电筒走在最前面,后面罗培风和段凝光没有打光,却也走的平稳。
他们闭着眼都能把这条路走下来。
借着手电筒的光,刘雨希能看见葛云凡的墓碑和前面的台子,这里被收拾的很干净,甚至台子上还放了一束没有枯萎的花。
“你定下要来那天,我过来看了看云凡。”段凝光解释道。
刘雨希没有说话,他在葛云凡的墓前蹲下,想了想又改成单膝跪着,然后点了根烟,放在墓碑前,自己又点了一根。
白色的烟雾袅袅升起,刘雨希被呛了一下,段凝光和罗培风站在他身旁,借着那一点点光,段凝光看见他的眼眶又红了,不知道是呛得还是怎么。
刘雨希叼着烟,拧开手里那瓶二锅头,在脚下倒了半瓶,然后狠狠吸了口烟,也不吐,便直接对着瓶口猛灌了两口。
酒混着烟被囫囵吞下去,紧接着便像一把火一样,直接从胃里烧上来。
他被久不接触的烟和辛辣的白酒呛得连声咳嗽,咳得眼泪流了一张脸,咳得整个人都在抖。
段凝光蹲下来拍了拍他的背,而刘雨希转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笑的很难看的跟他说:“当年我们觉得熬不下去了,觉得累了怕了,就这么干。”
他们在生死危机里,用这样的方式逼迫自己清醒,告诉自己别怕。
理想和信念不如十几块钱的酒和烟来的有用,当年以为牢不可摧的友情,现在也如大厦倾倒,再也无法修复如初。
他们错过了太久的时间,以至于即使再见,即使把横亘在他们中间的问题都说清楚,也不能再像当初那样互相信任,无话不谈。
饭还没吃完,三个人在沉默中便对彼此之间的关系有了答案。
最后刘雨希是被段凝光和罗培风扛回去的,他自己一个人喝了大半瓶白酒,撑着上了车便没了反应,幸亏刘雨希住的宾馆有电梯,否则以他们现在的年纪和运动量,估计还要给曲铭心打个电话才能把人搬到床上。
回家的路上,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罗培风看着段凝光明显失落的侧脸,努力转移话题:“你怎么看当年颜陈的举动。”
“他应该是真的不想把我们卷进来。”段凝光略显疲惫的揉了揉眉心,望着窗外轻叹道:“尤其是清平,我到现在都不相信是颜陈杀了他。”
罗培风的脸色有些古怪,他抿了下嘴,犹豫的问道:“当年……当年是不是,他们两个?”
他这紧张到不知道该怎么说话甚至连握着方向盘的手臂都绷的比直的样子终于让段凝光露出了今晚的第一个笑容。他仍旧是揉着眉心,想了想,才慢慢的说:“他们两个的关系,就是你想的那样。”
罗培风的脸色显然更难看了。
他是典型的老思想,听见两个男人在一起便觉得惊世骇俗不可理喻,紧接着就会回想起当年帮扫黄大队忙的日子,回想起那交叠在一起的白花花的肉体和大汗淋漓的男人们,然后便觉得一阵牙疼。
段凝光观察着他的表情,心想如果罗培风知道曲铭心和贺白之间也有过一段,会不会直接疯了?
他在心里默默叹了口气,希望曲铭心这熊孩子能把柜门拉紧了,别哪天突发奇想去罗培风面前出柜,不然真的能被罗培风揍出市局去。
“那他当年非要跟着老贺去卧底,也是因为这个?”半晌后,罗培风僵硬的问。
“我也不知道,或许吧。”段凝光收回落在罗培风脸上的视线,想了想又说道:“他们说清平是叛逃,为了和颜陈远走高飞才去了辽安,而颜陈不信任清平,以为他是卧底,所以才杀了他。可我总觉得不是这样的,尤其是听了雨希的话,当年颜陈都要走了,为什么又去了辽安?”
“他不一定在辽安。”片刻后,罗培风说道:“没有人能证明老贺牺牲的时候颜陈在,那时候技术手段都不发达,说是查案,推测还差不多。”
段凝光转过头来,惊讶的看着他。
当年的事情一直是他们心头的一根刺,当年他们因为职务不同所属部门不同,又因为案件高度保密,所以基本没有交流过贺清平的案子,直到十年后档案对他们解禁,段凝光才看到当年的调查组针对罗培风的口供。
罗培风脾气臭没错,他软硬不吃也没错,但他能混到这么高的位置,手段和心思都较常人更灵活一些。但在关于贺清平的那份调查口供里,无论对面提出什么样的问题,罗培风的回答始终都是不知道,不了解,不记得,放屁。
为此他还被人下过一些绊子,如果不是段凝光坚持不想再往上升,现在当局长的人应该是段凝光而不是罗培风。
他们解禁之后的交流也因为愧疚和迷茫,大多局限在调查组针对贺清平的调查草草了事上。
这是段凝光第一次听到罗培风提当年案子的真相,也是他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或许当时颜陈根本不在场,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情。连段凝光自己在看完调查记录后都觉得是颜陈或颜陈命令某个人杀了贺清平,只是没有留下证据而已。
“为什么这么觉得。”段凝光想了想,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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