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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一

邵宥离开法庭之后没回事务所，而是留在证人室里对郑赫奕的战略进行揣摩。郑赫奕的战术比较奇特，总是给人以出其不意的方向，而且同时还能够让法官和陪审员都感觉没有问题，他就连专家意见都能推翻。他还是低估了郑赫奕的能力。

现在法官和陪审员对沈河肯定已经有了一种比较同情的态度，而对于左晴说不定已经有了一种认为她完全是在胡闹的态度，这对他们来说已经是相当不利。

李峰刚要离开，在证人室里发现连假发和律师袍都没脱的邵宥。邵宥从证人室里往外看高等法院外面来来往往的人群。

李峰敲敲门然后进来：“你怎么还没走，庭审结束了。”

邵宥说：“在事务所里我想不清楚，我想留在法院里想应该会好一点。我和Eric交手两次，但是对他的实力还是难以揣摩清楚。上一个案子虽然说从正义角度我的确赢了，但是从Eric的角度我好像输的很惨。这次的案子，很明显只有赢才能得到正义，也只有赢才有可能让左晴免遭沈河这个偏执型人格的骚扰。但是现在看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样才能赢了。”

李峰坐在他对面，说：“Eric在香港法律界有些年头了，他的确比你更清楚香港司法程序，也更会利用这个和法律漏洞。其实输给他一点儿也不丢人。”

邵宥刚想说什么，但是下一刻李峰就打断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是能不能赢我们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要是法官和陪审员一定认为沈河是无辜的，那我们也没办法。”

“现在唯一的胜算就是非法暴力入室案还没审，只要这个案子我们能让沈河定罪，那前面一个罪名说不定也能重新被认定有罪。”邵宥坚定地说：“下次开庭，我一定要让法官和陪审员相信沈河绝对不是无辜的！”

邵宥在英国的时候，有一次跟教授去枢密院看庭审。在旁听席上邵宥小声问：“教授，真相究竟是什么样的？”

教授说：“这个世界上真相有很多种。一种是真正的真相，一种是检控官的真相，一种是辩方律师的真相，一种是法庭认为的真相。而最终真正会被采纳且公之于众的，只会是最后一种法庭认为的真相。”

邵宥又问：“为什么真正的真相不一定会被真正的公布出来。”

教授说：“因为除了被害者和犯罪者，谁也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真相。既然不知道，所以只能根据已经掌握的线索去尽可能的说服自己，让自己相信其中一种。”

邵宥有点怀疑这种观点是不是真的，他说：“那法律即正义这句话还能是对的吗？”

“你要永远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教授很认真的说：“我们不用去想法律即正义到底是不是真正的真理，因为所有人穷极一生都不一定能够知道。Gilbert，你只要追寻你想坚持的理念就可以了。”

二

开庭。

“法官阁下，我要求再次盘问被告。”邵宥说。

法官：“本席批准。”

沈河坐在证人席上，邵宥问：“被告，在九月十五号的晚上，你在哪里？”

沈河想了想：“九月十五号，那天不是什么非常重要的日子，所以我不太记得了。也许是在公司里吧，最近公司在忙着和澳大利亚的几个企业商讨互联网交流会的事情，技术部总裁要求我们集体加班。”

邵宥说：“有没有去过宾苑阁？也就是我的当事人左晴女士的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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