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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的孩子

后来林夕落想起，总像做梦，不真实，

所有的所有像一部被抽去所有色彩的黑白默片，

没有声音，没有光亮，有时快进，有时定格。

我有一只小鹿，粉红色小鹿。

在黑暗中发出荧荧的光，有最漂亮的鹿角和黑白分明的眼睛，总是一脸忧伤，却又时刻微笑着。每当我难过不知所措，他就会出现，飘浮在夜空，用他微弱的光芒，带我离开，而我，追寻着他淡淡的粉红色之光，战战兢兢地伸出手，想去触摸……

却永远触摸不到。

我只能在心底叹息，我最最亲爱的鹿鹿。

1.那年的春天，温暖而明媚。

那是1993年春天的一个早晨。

林夕落坐在院子里，捧着她的小铜碗，吧唧吧唧喝着稀饭，有人背着箩筐，从她家门前经过。村里人围过来看，林夕落捧着碗也去凑热闹，箩筐里有个男婴，五官漂亮得不像话，吮吸着胖胖的包子手，黑眼睛静静地望着村民，显得特别乖巧。

“啊哈！小弟弟！”林夕落笑了，凑过去亲了一口，留了个口水印。

她虚岁三岁，说话还带点儿奶音，说得最准的就是爸爸妈妈，还有小弟弟，这是林妈妈在怀孕期间反复教的，就算弟弟没了，她仍记得这三个发音。

村民善意地笑了，那个挑着箩筐的人停下哭诉，问：“那把小弟弟带回家，好不好？”

这个问题有点儿难度，林夕落歪着脑袋，看看男婴，又抬头望向家门。

林妈妈听到声音也出来了，见到男婴，视线就移不开了。

那年的计划生育抓得特别严，林妈妈怀第二胎时，孩子打掉了人也被结扎了，很难再有自己的孩子。就算过去了好久，想来仍是不甘心，她一直想要有个男孩，怀孕时想，现在更想，是执念，也是心病。

此时，她盯着男婴，觉得这就是自己的孩子。

林爸爸回来时，林夕落拉着他的手兴奋地摇晃，边摇边喊：“爸爸！弟弟！小弟弟！”而妻子沐浴在阳光里，抱着小婴儿，笑得很温柔，和任何母亲一样，充满幸福。

那是1993年的春，温暖而明媚，林家最后一个充满阳光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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