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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这仅限于前几次，当同样的动作重复了一次又一次，一年又一年，当到了每个月的工资刚发下来还没握暖就只能送到医院，爸爸终于忍不住了，他大吼着：“钱钱钱，又找我拿钱，你当我是银行？”

他吼完之后，两人都震惊了，妈妈没有反驳，她站在原地，保持着伸手的姿势，双眼噙满泪水却没有落下。什么时候，她站在自己的丈夫面前变成这样一个卑微的态度，乞求而不安，而她的丈夫，怒气冲冲，像只暴怒的狮子竖起全身的防备，又在下一秒全部卸下，他把钱放在桌上，甩门离去，碎碎念着：

“她还没叫过我爸爸……”

她何止没叫过爸爸，她没叫过妈妈，也没叫过哥哥，她只会躺在床上，睁着一双纯洁的大眼睛，发出古怪的呼呼声。真无辜，太讨厌了，我摇头，背起刚放下的书包走出去，我对这个家真是失望透了。

有时，妈妈会追过来，说快要吃饭了，不要出去玩了。

我头也不回，吊儿郎当地问：“你煮了吗？”

妈妈沉默，我背着书包往外走，不去想她愧疚的眼神，也不去想阳阳躺在床上会很孤单，我只想走得远远的，远远的，再也不见。这一年，我十三岁，阳阳六岁，做了五年康复，换了三家医院，花光了家里所有积蓄和现在爸爸每月的一半工资，可她依然不会走路，也不会说话，除了长得越来越漂亮，完全没有什么长进。

所以我说，“希望”是个很讨厌的词语，遥不可及，伤心伤肺。

3.太阳和月亮，总有一个会被遗忘。

也是这一年，我迷上落日。

放学不喜欢回家，就跑到爸爸工作的工厂顶楼，看远处的落日被一点点儿拉进山头，看黑夜一点点儿侵蚀……还有妈妈抱着阳阳，踩着余晖回家，夕阳把她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就连影子妈妈也是亲密地抱着阳阳。

每当这时，我的心里都会涌起一些感动，还有些不是滋味。

我也是她的孩子，她却没对我这么亲密，她全心全意扑在她的女儿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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