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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长信无所谓，还故意伸出手，捂住阿雪的耳朵：“别听，脏耳。”

把程骖宇气得连骂都骂不出来了，程长信在后面冷笑。他靠得近，牧雪是近乎被搂在怀里的，鼻尖差点儿就碰到他的胸膛，低着头，不敢说话。

车内安静了，好久，程骖宇才又开口：“阿、阿信，你妈真要死了？”

一刹那，阿雪清晰地感觉到身边的少年一僵，心脏几乎停在那一秒。

仿佛过了一世纪那么久，心脏终于跳动起来。程长信收回手，转身望着窗外，闷声说：“是的，肝癌晚期。”

背挺得很直，少年人的倔强和自尊，悲伤从不示人前。好一会儿，他才又说：“程骖宇，最后一面，你就哄哄她吧。”

嗓音带着从未流露过的脆弱和绝望，他又几乎是乞求地说：“求你了。”

程骖宇没回答，握着方向盘的手在颤抖。父子俩没再说话，程长信保持着那个姿势，背对着牧雪，像不会动的雕塑。窗外的风景一闪而过，模糊不清，但无人关心，就像车驶向的地方，一直被遗忘，无人去在乎，无论是李春生还是程长信，都被丢弃太久了。

Lost 3 阿雪，你以后不要太喜欢一个人。

车开到小镇，程骖宇提议，放开牧雪。

程长信不愿意，他冷冷地说：“我不信你，我妈信你，我可不信你。”

他拉着牧雪的手上楼，让程骖宇走前面，走到门前，才去开门。门很快就打开了，程长信快走几步，大喊：“妈，你看谁来了——”

他没说完，就硬生生地止住了。

直到许多年后，程长信依然清楚地记得那一幕。他站在客厅，却看得那么清楚，卧室的门开着，李春生还躺在床上，那么安静，如果忽略她垂着的手，望向门的脸，她就像睡着了。

李春生死了，就在死前，她仍望着门，手无力地伸着，像在等着谁。

可她等了一辈子，等到死，也没等到他。

他就是她的一个梦，梦到最后，到死了，才清醒过来，他没来，最后一面都没来。

程长信跪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嘶吼，他疯狂地用拳头砸地板，砸得已经受伤的手血又迸出来，血染红了整块手帕，还不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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