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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去过,真的去过,有空就去,看到她牵着孩子送他上学,看她急急忙忙赶去上班,看她在菜市场和小贩买菜讲价……没有他,她也活得安然自在,就偶尔看到别人一家三口,她会盯着别人的背影发呆,眼里会有淡淡的苦楚。那时,他会很想下车,他可以给她这种快乐,轻而易举。
但他没有,一次都没有,他去看了她无数次,却一次也没走到面前。
他一直以为自己是恨她的,恨她让自己的婚姻成了个笑话,像他这样的家世谁会娶一个乡下土妞,她甚至都不识几个字,她是耻辱,她是他无能的过去,她是他光明人生的污点,可偏偏她是他的发妻,他的枕边人,他的牵手人,一想到这点,他更恨,他恨她恨到骨子里。
但明明也是他,不放开她的。
结婚那天,她坐在床边,他隔得远远的,喝闷酒,一瓶接一瓶,看都不想看她一眼。后来,她终于鼓起勇气,走过来说:“要不,我们明天去离婚吧?”
她是卑微的,连看他都不敢,这一句不知道耗费了多少勇气。程骖宇抬头看她,眼睛赤红,没有温度。离婚?她怎么这么天真,这样算什么,她发现错了,要纠正吗?程骖宇冷笑,扔了酒瓶,朝她扑过去:“李春生,没这么容易!”
他弄哭了她,完事之后,他扭过身背对着她,她在他身旁一动不动。
后来夜深了,她大概以为他睡着了,转过身来,指尖滑过他的背,在他背后写字,一遍又一遍,程骖宇。他装作不知道,暗想难为她还会写他的名字,后来她又写了自己的名字,只写了两个字,似乎要把她写进他的心里,但没写完,大概也觉得不可能,只是虚搂着睡过去。
她有再说过几次离婚,但程骖宇不愿意,他就是要这样,折磨她,她让他一天不好过,他让她一世都不好活。只有在她面前,程骖宇才是真正的自己,扭曲、睚眦必报、神经质,但他发现,他折磨不了她,因为她爱他,他无论做什么,她都会选择原谅。
他们结婚多少年了,真正在一起却没几天,最后几年,他几乎要放过她,但始终拉不下脸,直到她死了,毫无预兆地死了。
程骖宇捂着脸:“我是爱过她的……”
他是爱过她的,在她死的那一天,他才发现。
那天,看她孤零零地躺在床上,伸着手等他,他才发现,他是爱她的。
他把她流放在别处,却从来没想过再娶,也从未做过对不起她的事,因为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像她这样对自己。但一切都太迟了,她死了。她就像新婚之夜,那没写完的名字,等了一辈子,也听不到他的心意。
程骖宇两眼没有一点儿神采,他喃喃重复着,一脸的绝望:“晚了,什么都晚了,以前有腿,我不过去,现在腿没了,更走不到她身边了……”
程长信震惊了,程骖宇是怎样的一个神经病,扭曲成这样。
但看他这样,他又受不了,程长信打断他:“你别乱想了,那是梦,我妈根本不在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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