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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心的时光过得总是格外快速, 一转眼,到了姜素莹的生日。
秋高气爽,天气不错。前几日偶尔还会落几滴雨, 到今天全停了, 弄堂地上汪着一小滩未干的水, 明晃晃照出一个喜庆日子。
明明是姜素莹做寿,张怀谨却要比她还激动些。
为此他专门停掉一天门诊,一大早就张罗着要出门, 去取定好的鲜奶油蛋糕:“我很快就回来,你稍等一等, 中午我们可以去和平饭店吃一顿大菜。”
对于这个安排, 姜素莹也是高兴的。
既然要出去吃饭,须得穿的体面些。她起身从箱子里翻了件新做的夹绒旗袍出来, 勃艮第织面, 摸上去柔软亲切。
小狗绕着她脚边打转, 闹出些幼稚的动静, 非要把崭新的裙摆蹭起球才罢休。
“今天可不能捣乱。”姜素莹把它拎了起来,轻轻敲了下狗头,“你要乖些。”
小狗嗷呜一声, 颇有些愤愤不平。
姜素莹笑过,把它放回地上, 又取了钱夹子出来,抽掉几张钞票塞进皮包里——她终于领了薪水,可以好好的回请张怀谨。
听说和平饭店的热炒不错,今天可以多点几个尝尝。过去的一岁里遇到不少糟心事,新的一年更要图个好彩头,万事顺意。
一番准备工作就绪, 她从窗户边探身,朝街上望下去。那家蛋糕店离公寓不远,大概走个五六分钟就到。算上排队的功夫,张怀谨最多半小时也就能回了。
但望着望着,眼瞅快要一个钟点,始终不见人影。
兴许他是被什么事绊住了?
姜素莹略寻思了下,坐下读了几页书,消磨起时光来。钟摆滴答作响,直朝前跑去,一晃又是半个小时。
这下姜素莹有些坐不住了。
她本就是闲不住的性子,干脆安顿好小狗,把门锁上,起身去蛋糕店寻人。
正值晌午,街上行人不多。偶尔有黄包车路过,车铃铛咿呀作响,煞是悦耳。
走了不大一会儿功夫,那家以拿破仑蛋糕出名的糕点店出现在街对面。招牌擦得锃亮,写着花体字La P?tisserie。
姜素莹正准备过街,脚步却顿住了。
因为店面的玻璃门被从里面推开,一个身影走了出来,手里提着大大的蛋糕盒子。
正是张怀谨。
姜素莹招起手来,扬声喊他。而对方看见她,眼里顿时闪出生机勃勃的光:“不是让你在家等着么?”
“这事赖你,你怎么去了那么久?”
“我先去买好生日礼物,才来拿的蛋糕,所以晚了些。”
姜素莹假意嗔怒起来:“买什么生日礼物,都说了不让你破费了!”说完自己掌不住,反倒咯咯乐了。
张怀谨举起蛋糕盒子,也露出一脸幸福的傻笑。
说话的功夫,一辆有轨电车从在不远处叮叮当当驶过来了。街面被拦住,张怀谨只能被迫停下过马路的脚步,冲姜素莹喊道:“等等我。”
姜素莹点了点头。
日头是多么灿烂,融起轻微的暖,撒在身上像是糕点上的糖霜,让等待都变得甜蜜起来。
电车开过时,气门声沉杂。
而就在这笨重声响里,突然混进了一点奇异的响动。隐约像在落雨,陌生,急促。
啪。
姜素莹疑惑地抬头望去。太阳好端端挂在天上,伸出的手心里也一片干燥,压根没有水滴子掉下来。
真是奇怪了。
啪,啪。
怪异声再次响起,这次又夹杂了一点熟悉。姜素莹觉得自己仿佛听过这动静,但一时记不起是在哪里。
电车终于彻底开了过去。
让人惊讶的是,街对面的景象是骇然而且混乱的。行人们呼喊着,四处奔逃。
“快跑——”
“出事了——”
原来那雨点般的动静,是枪声。
更准确一点,是落在张怀瑾身上的枪声。
张怀谨身上冒出红色的印记,开始只是微小的一点,很快便在胸前迅速晕了开来,扩成汹涌的一片。他脸上原本是带着笑的,低头看下去时,几乎难以置信。
再然后,张怀谨“噗通”一声,朝前栽了下去。
蛋糕盒子从他手中跌落,摔得粉碎。雪白的奶油溅在地上,被奔跑的小贩和脚夫们踩碎,成了乌黑泥泞的一滩。
“不好了,死人了——”
姜素莹先是懵的,像被人一棒子敲在头上。接着她反应过来,尖声叫道:“怀谨!!!”
混乱的人流在朝相反的方向逃离,尖叫着、哭喊着。而姜素莹逆着恐惧,朝张怀谨倒下的地方直奔了过去。
不过百十来米的距离,却走得无比艰难。人群太过疯狂,姜素莹被连连撞倒几次。一路连滚带爬,终于到了街对面。
她顾不得地上泥泞,扑跪在地上,紧紧抱起受伤的张怀瑾。
眼泪糊住了姜素莹的眼睛。
她整个人茫然又混乱,一边试图给张怀谨止血,一边喃喃的说:“不疼了,吹吹气就不疼了。”
小时候磕了头,或是摔破了腿,乳母都会给她的伤口吹气,再讲上一句“别怕”,好像这样就能登时痊愈。
但对于枪伤而言,这样的努力未免太过杯水车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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