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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夜天:“.......”
这年头, 比他还能装的人不多了。
烦躁的情绪莫名消散,周围的一切似乎再度变得无比顺眼,就连帷帐上出淤泥不染的莲花似乎都在无声赞美着他的性情与行径, 于是他便笑了笑,屈膝而坐,伸出一指绕着她的发, 悠悠道:“所以是本侯酒后唐突了公主?”
“不然呢?”
元嘉哭了半天, 就等这句话呢, 一听秦夜天这般问,立刻疯狂点头, 同时哭得更大声, 好似自己十足委屈一般,“秦夜天,我没想到你竟如此禽兽!”
“你下流!”
“不要脸!”
秦夜天微颔首。
这的确是话本里被强抢的民女对地痞流氓的控诉, 若是她能哭得更真心实意些, 若是她身上的辣椒粉的味儿没那么冲, 他兴许便信了。
绕着她头发的手指向上, 指腹触到她下巴,轻轻捏起她的脸, 莹白如玉的脸挂满了泪,倒真有些梨花带雨的可怜,而因辣椒粉而微微泛着红的眼,更是让楚楚动人里添了一分勾人。
是的,勾人。
是婉伸郎膝上, 何处不可怜的勾人,也是侍儿扶起娇无力,始是新承恩泽时的勾人。
偏她自己不知晓, 眨着雾气蒙蒙的泪眼瞧着他,虽不是含羞带怯,但倔强冷情也自成风流。
任是无情也动人。
的确动人。
秦夜天悠悠长叹,“想不到本侯酒力竟如此不堪,对公主行如此禽兽之事。”
“只是,本侯既行禽兽之事,本侯为何一点印象也无?”
元嘉:“???”
这剧情不对啊,跟珊瑚说的完全对不上,难道是秦夜天压根没睡,知道她在套路她?
不,绝不可能,正常人哪会容忍别人这么揉捏自己的脸?
更何况是别人看他一眼他便觉得那人在挑衅他的秦夜天?
一定是他太精明,觉得哪里不对试图试探她。
稳住。
只要她咬死了他唐突她,这事儿他就得认栽。
元嘉稳了稳心神,嘤嘤哭道:“侯爷,您酒后失德也就罢了,可您怎能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认呢?”
“您若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认,还算什么男人?”
秦夜天笑意更深,狭长凤目微挑,似乎对她说的话格外感兴趣,“可本侯酒量颇好,不至于喝上几盏葡萄酒便醉得不省人事。”
“......”
大意了,如果知道他要来,她一早就把葡萄酒给换成烧刀子。
“哼,侯爷不必推诿。”
秦夜天的话虽然不好接,但元嘉是熟知各种套路的元嘉,她迅速从无数脍炙人口的套路里选择一个最适合自己的套路,再次试图套路秦夜天,“送喜欢的人回家,东西南北都顺路,与喜欢的人喝酒,里面哪怕装的是水也能喝醉。”
“所谓酒/后/乱/性,不过是俗人给自己找的俗气借口,侯爷是天子亲封的承恩侯,是此次出行库罗的带队使节,难道也是俗人一个?”
“我刚被封为和亲公主时,便有女官前来指导我房事,那些事儿虽有些羞人,但是夫妻之间总归要做的,故而我学得也算认真。”
她迎着秦夜天似笑非笑的眼,一脸的认真,不知情的,还以为她是解惑传道的讲师,“女官说,男人若是果真醉了,那东西是硬不起来的,故而要我灌库罗王又不要我灌太醉——”
“所以公主把女官教予公主要公主使在库罗王身上的手段尽数使在了本侯身上?”
秦夜天拉长声音打断她的话,“要男人喝酒,又不要男人太醉,啧,的确是宫里能教出的手段。”
元嘉:“......”
这根本不是重点好吗!
“侯爷,你不用转移话题。”
元嘉简直想翻白眼,事实上,她的确也翻了,甚至还想拍掉秦夜天捏着她下巴的手,“不想认就不想认,至于找这么多借口吗?”
“我本以为侯爷只是在官场上下作些,在男女之事上却是个能叫人依赖的伟男子,不曾想,侯爷竟也如此下作,连自己做过的事情都不敢认。”
“还是说,侯爷怕担责任,怕了垂垂老矣的库罗国王,故而不敢要我?不敢娶我?”
这句话对男人杀伤力极大,让九原吕奉先怒挑干爹董卓,吕布都受不得这种激,秦夜天这个时不时发疯的疯批神经病能忍?
果断不能忍啊。
正常情况下,他必会怒发冲冠认下这件事,后面的事情便水到渠成了,喜当爹,戴绿帽,爱是一道光,绿到他发慌。
然而秦夜天又一次让她失望了。
又或者说,在让人失望的事情上,秦夜天从不让人失望——
“公主委实聪明,本侯的确怕。”
秦夜天眼底有着盈盈笑意,“库罗国王纵然年迈无用,但到底是一国之王,本侯只是一个和亲使节,与他相争,岂不是以卵击石?”
“公主还是莫要为难本侯了。”
他松开捏着她下巴的手,挑起衣服披在身上,不忘转身安慰她,“酒后之事,公主不必当真。”
元嘉:“!!!”
这他爹的比她还反套路???
元嘉被秦夜天选择跑路的惊人的无耻所震惊,好一会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秦夜天,你无耻!你不是男人!”
“你说你喜欢我,难道这就是你所谓的喜欢?”
“你连库罗国王都不敢对抗,你还谈什么喜欢我?”
“你的喜欢一文不值!”
此时的秦夜天已经穿好了里衣,劲瘦的身材,鬂间垂着几缕碎发,凌厉的眉眼,削薄的唇角,怎么瞧怎么都是敢于天公试比高的桀骜不驯少年郎,偏说的话做的事与意气风发毫无关系,甚至还两手一摊,将自己摘了个一干二净,“本侯劝公主少看些话本,那些为一人对抗世界的爱情不存在。”
“本侯是和亲使节,公主是和亲公主,你我各有使命在身,容不得半点差池,公主只当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该做什么做什么。”
元嘉:“???”
什么玩意儿???
你特么再说一遍,我保证不打死你这个辣鸡死变态!
大概是知道自己的话实在缺德,他弥补似的把元嘉的衣服外衫拿过来披在元嘉肩头,甚至还贴心把她垂散下来的长发拨在肩头,一副过来人的语气好心劝慰道:“公主也别太伤心了,毕竟,本侯年轻力壮,又生了一张好脸,公主不吃亏的。”
元嘉:“......”
“公主,你真的不吃亏的。”
秦夜天再劝。
“秦夜天你个王八蛋!”
元嘉的好修养全部喂了狗,拿起手边枕头狠狠砸向秦夜天,“你不是男人!”
“你这个辣鸡!”
“是是是,本侯是王八蛋。”
秦夜天笑眯眯接下枕头放在床上,顺手又把元嘉的腰带递过去,“公主快快起床吧,若是再不起,只怕公主与本侯同床共枕的事情便传遍驿馆了。”
“传遍才好,也好让人瞧瞧在京都说一不二的侯爷到底是什么德行!”
元嘉刚才便穿好了里衣与衣裙,手边抓到什么东西便用什么东西当武器,一股脑全往秦夜天脸上招呼,恨不得把他砸得头破血流最好当场去世。
可她抓到的东西实在没什么攻击性,砸在秦夜天身上也是不痛不痒的,反而更加让他乐不可支,一边躲着她手里的枕头,一边不忘笑她,“原来公主也会动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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